,见有张皇后坐在一旁,他上去依礼朝见了父皇,也不便说什么。
这张皇后是何等机警的人,她见建宁王满面怒色,心知有异,便假托更衣,退出园来;一面便指使她的心腹,去躲在御苑走廊深处,偷听他父子说话。谁知这建宁王,是一个率直的人,竟不曾预料到此;他见张皇后退去了,便把张皇后如何与李辅国勾通,招权纳贿,现在又如何密谋陷害太子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后,他又恳恳切切地说道:“陛下若再听信fù人小于,那天下虽由陛下得之,亦将由陛下失之!其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乎?”几句话,说得肃宗皇帝不觉勃然大怒起来。况且张皇后和李辅国二人,每日不离肃宗左右,时进谗言;肃宗正亲信张皇后和李辅国二人的时候,如何肯听建宁王的一番忠言?早已忍不住一叠连声地喝骂:“逆子有意离间骨ròu!”也不听建宁王话说完,便唤内侍把建宁王逐出御花园去。
建宁王怀了一肚子冤屈,来见太子;弟兄二人一见面,便抱头大哭了一场。太子劝住了建宁王的哭,建宁王便把方才进谏父皇的话,和被父皇申斥的话说了。太子听了,不觉大惊,说:“我的弟弟,你这事不是闯下祸来了吗!”建宁王问:“怎见得这事闯了祸?”太子说道:“吾弟今天受父皇一番训斥,却还是小事;只怕父皇回宫去,对张皇后说了,再经张皇后一番谗言,又经李辅国一番搬弄,他二人见吾弟揭穿了他的jiān谋,他们非置吾弟于死地不可。依愚兄之见,吾弟连晚速速逃命,逃出京城去,躲在民间,这是最妥的法儿。”建宁王听了太子一番说话,细心一想,觉得自己的身体果然危险;但事已至此,惧怕也是无益。便慨然对太子说道:“从来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如今依哥哥的话,人子获罪于父,不得骨ròu的原谅,便活在世上,也毫无趣味。俺便回家去候死罢了!”建宁王说罢,站起身来便走;这太子如何舍得,便上去一把拉住他,又苦苦地劝他出京去躲避几时再作道理。那建宁王只是摇着头呜咽着出去了。
这里太子究竟放心不下,便偷偷地来见李夫人;因为李夫人是张皇后亲信的人,又是李辅国的妻子,自然不疑心她的。
便和李夫人商量,求她到张皇后跟前去探听消息。这李夫人爱上了太子,岂有不愿意的,当晚便假定省为由,去朝见皇后。
那皇后已由她派去偷听说话的心腹人,把建宁王在皇帝跟前的说话偷听来,统统告诉皇后。张皇后立刻去把李辅国宣进宫来,商量对付建宁王的法子;李辅国便劝张皇后在皇帝跟前,竭力进谗,务要取了建宁王的xìng命才罢。又劝皇后这机密事既被建宁王在万岁跟前说破了,俺们须索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便说是建宁王是太子指使他来离间骨ròu的,便求万岁爷废去了太子,立皇子为太子,这便是一劳永逸之计。张皇后认李夫人是自己的心腹,便把她和李辅国二人商量的话,仔细仔细地告诉她。李夫人听说取建宁王的xìng命,却也不动心;后来听说要废去皇太子,不觉动了她的私情,十分慌张起来,便急急回自己院子去。那太子正躲在自己房中候着信,李夫人把探听得来的话说了。那太子手足情深,听说要废去自己太子的位,却也不动心;只听说要取建宁王的xìng命,却便十分慌张起来。急yù打发一个人去建宁王府中报一个信,其时已是深夜,左右又没人可以遣使;这一夜工夫,急得这位皇太子只是在屋子中间打着旋儿。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又怕打发别人去走漏了消息,便自己乔扮作内侍模样,混出宫去。
赶到建宁王府中,一脚跨进门去,只听得人声鼎沸,赶进内院去一看,只见合府中男女都围定了建宁王,齐声哭喊着。
大家见太子进来了,只得住了哭声,让太子挤进人丛中来。太子抬眼一看,只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