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她列坐于众夫人下首。众夫人贺道:“今日陛下挑选美女,不独得了许多佳丽,又得了袁贵人为内助,皆陛下之洪福也!”炀帝大喜,与众夫人直饮到更深,便幸了袁贵人。
次日,炀帝便传旨有司,在显仁宫东南面,起一座高台,宽阔高低,俱依外司天台的格式。不到十天工夫,那高台早已造成。炀帝便命治酒,到黄昏时候,和袁贵人同上台去。袁紫烟一面伴着炀帝饮酒,一面指点天上的星宿:何处是三垣,何处是二十八宿。炀帝问道:“何谓三垣?”袁紫烟回奏说:“便是紫薇、太薇、天市三垣。紫薇垣,是天子之宫;太薇垣,是天子出政令诸侯的地方;天市垣,是天子主权衡积聚之都。
三星明清气朗,国家便可享和平的福气;倘晦暗不明,国家便有变乱。”炀帝又问:“什么是二十八宿?”紫烟奏对道:“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是在东方的:斗,牛,女,虚,危,室,璧,七宿是在北方的;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是在西方的;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是在南方的;二十八宿环绕天中,分管天下地方。如五星干犯何宿,便知什么地方有灾难。或是兵变,或是水灾,或是火灾,或是虫灾,或是地震,或是海啸山崩,都拿青黄赤白黑五色来分辨它。”炀帝又问:“天上可有帝星?”袁贵人说:“怎的没有?”便伸手向北一指,说道:“那紫薇垣中,一连五星。
前一星主月,是太子之象;第二星主日,有赤色独大的,便是帝皇。”炀帝跟着袁贵人的手指望去,见上面果然有一粒大星;只是光焰忽明忽暗,摇晃不定。忙问:“帝星为何这般动摇?
”袁贵人笑说道:“帝星动摇,主天子好游。”炀帝笑道:“朕好游乐,原是小事,却如何上于天象?”袁贵人便正色奏道:“天子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都应天象;所以圣王明主,便刻刻小心,不敢放肆,原是怕这天象。”炀帝听了这话,也不答言,只是怔怔地抬头望着天上。半晌,问道:“紫薇垣中为何这等晦暗不明?”袁贵人见问,便低下头去,说道:“这是外天台臣工的职分,妾不敢言。”炀帝说道:“天上既有现象,贵人便说说也有何妨?”再三催迫着,袁贵人只说得两句道:“紫薇晦暗,只怕陛下享国不久!”炀帝听了,也默默不语。
袁贵人怕炀帝心中不乐,忙劝着酒。一边说道:“天上虽然垂象,陛下但能修德行仁,也未始不可挽救。”
他两人在台上正静悄悄的,忽见西北天上一道赤气,直冲霄汉。那赤气中,隐隐现出龙纹。袁贵人吃了一惊,忙说道:“这是天子之气,怎么却在这地方出现啊!”炀帝也回头看时,果然见红光一缕,结成龙纹,照耀天空,游漾不定。炀帝便问:“何以知道是天子之气?”袁紫烟道:“这是天文书上载明的,五彩成纹,状如龙风,便是天子之气;气起之处,便有zhēn rén出现。此气起于参井两星之间,只怕这zhēn rén便出现在太原一带地方。”
谁知这夜炀帝和紫烟正在向司天台上看西北方的赤气,第二天便有外司天台的臣工秦称:“西北方有王气出现,请皇上派大臣去查察镇压。”接着又有连关上几道千急表章:“第一道表章,称弘化郡以至边关一带地方,连年荒旱,盗贼蜂起,郡县无力抵御,乞皇上早遣良将,前去剿捕的话;第二表章,却是兵吏两部共举良将,称关可十三郡盗贼蜂起,郡县告请良将,臣等公推现任卫尉少卿李渊,才略兼全,可补弘化郡留衬,责成剿捕盗贼这一番话。炀帝看了,便在第二表章上批下旨语道:“李渊既有才略,即着被补授弘郡留守,总督关右十三郡兵马,剿除资贼,安抚民生”等话,发了出去,只觉心中不快,便信步在内苑中闲走。
才走到一丛沿水的杨柳树下面,一阵风来,度着娇滴滴的歌声。炀帝听了,心中便快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