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娜怀里。软玉温香,只觉得十分舒适,口眼都慵。娇娜初近男子的身体,羞得她转过脸去,酥胸跳dàng,粉腮红晕。她一只臂儿被厚卿枕住了,那只手尖也被他握住了,看他两眼地只是痴痴地睡着。娇娜也不忍去搅醒他,一任他睡着。脸对着脸,娇娜这才大着胆向厚卿脸上看时,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口角含笑;那两面腮儿被酒醉得红红的,好似苹果一般。娇娜越看越爱,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拿自己的粉腮在厚卿的脸上贴了一贴,觉得热灼灼地烫人皮肤。娇娜便轻轻地把他扶上枕去,替他盖上被儿,放下帐儿,走到桌边去,剔明了灯火,又撮上一把水沉香,盖上盒儿。坐在案头,随手把书本翻弄着,忽见一面花笺上面,写着诗句儿道:“日影索阶睡正醒,篆烟如缕半风平;玉萧吹尽秦楼调,唯识莺声与凤声!”
娇娜把这诗句回环诵读着,知道厚卿心里十分情急,不觉点头微笑。略略思索了一回,便拿起笔来,在诗笺后面和着诗道:“春愁压梦苦难醒,日回风流漏正平;飘断不堪初起处,落花枝上晓驾声。”
写罢,把这诗笺依照夹在书中,退出屋来,替他掩上门,依旧蹑着脚回房睡去。
厚卿这一次病酒,在床上足足睡了三天;娇娜也曾瞒着人去偷瞧了他九次,无奈她背着人想的千言万语,待到见了面,却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第五天黄昏时候,荣氏在屋子里拉着三位姨娘斗纸牌玩耍,厚卿也坐在他舅母身后看着。他留神偷觑着,却不见了娇娜,便也抽身退出房来,绕过后院寻觅去。只见娇娜倚定在栏杆边,抬头看着柳梢上挂的蛾眉月儿。
厚卿蹑着脚,打她背后走过去。低低地说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娇娜猛不防背后有人说起话来,急转过身来,低低地啐了一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吹玉萧的哥哥!”
厚卿接着也说道:“原来是压梦难醒的妹妹!”两人看着笑了起来。厚卿抢上去拉着娇娜的手,步出庭心去。从那月洞门走进花园去,看那被火坏的墙垣,已拿木板遮着。他两人走到花荫深处,厚卿兜着头向娇娜作下揖去,说道:“那夜我酒醉了,辜负了妹妹的好意;如今俺当面谢过!”娇娜故装作不解的样子,说道:“什么好意?”厚卿说道:“妹妹说谁呢?如今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对着这天上皎洁的明月,还不该说句肺腑话吗?实说了吧,我这儿天为了妹妹,神魂不安,梦寤难忘。
恨只恨我那一夜不该吃得如此烂醉,妹妹来了,丢下了妹妹,冷冷清清地回房去,妹妹心中从此当十分怨恨我了?妹妹啊!
求你饶我第一次,我如今给你磕头,你千万莫怨我吧!”他说罢,真的在草地上噗地跪了下去。慌得娇娜也跪下,扑在厚卿的肩头,呜咽着说道:“哥哥如此爱我,我也顾不得了,从此以后,我的身体死着活着都是哥哥的了!水里火里都不怨,哥哥再莫多心。”这几句话乐得厚卿捧住了娇娜的脸儿,千妹妹万妹妹地唤着,又说道:“我替妹妹死了也愿意。”说着,眼眶中流下泪来。他两人在树荫下对跪着,对拭着泪;那月光照得他两人的面庞分外分明,又密密切切地说了许多海誓山盟的话,彼此扶着站起来。厚卿踌躇着道:“我后院屋子,离舅母睡房太近,妹妹又远在楼上,夜里摸索着走上来,又怕磕碰了什么,发出声息来,惊醒了丫鬟,又是大大的不妙。这便如何是好呢?”娇娜也思量了一会,说道:“今夜三更人静,哥哥先来到这里荼縻架下相候;此地人少花多,妹自当来寻觅哥哥也。”正说话时,只听得那大丫头在月洞门口唤着小姐我寻着,娇娜忙甩脱了厚卿的手,急急答应着走去。
那荣氏纸牌也斗完了,桌子上正开着晚饭,停了一会,厚卿也跟着来了,大家坐下来吃饭。厚卿心中有事,匆匆忙忙吃完了饭,便推说要早睡,回房去守着。他又重理了一番衣襟,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