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启驾回京。那各国的可汗,打听得炀帝回驾,便一齐送行,直送到蓟门。
“炀帝忽然转了一个念头,他要沿路游览边地的景色,却不愿依来时的御道回去;越是山深林密的地方,炀帝越是爱去。
众官员再三苦谏,他只是不听。从榆林地方去,有一条小路,称做大斗拔谷,两旁全是壁立的高山,中间山路,只有丈余宽阔,又是崎岖不平。莫说这硕大无朋的行殿行城通不过去,便是那平常的车驾,也是难走。但是炀帝一定要打这大斗拔谷中走去,他也不顾后面的一班官员嫔娥,如何走法,便丢下了行殿行城,独自一人骑着马向前走去。慌得那班护驾的侍卫,和亲随的大臣,都颠颠扑扑地跟随着。可怜那班宫娥彩女,没了行殿行城容身,或三五个在前,或七八个落后,都啼啼哭哭,纷纷杂杂,和军士们混在一起走着。到晚出不得谷的,也便随着军士们在一处歇宿。时值深秋,山谷中北风尖峭,嫔娥军士,相抱而死的,不计其数。
朝中大臣,只有高颖和贺若弼二人正直些。高颖看了这凄惨情形,对贺若弼叹道:‘如此情况,朝廷纲纪丧失尽矣!’贺若弼也说道:‘奢侈至极,便当受报。’他二人说话,早有讨好的jiān臣去对炀帝说知。炀帝因为在路上不好发作得,后来圣驾回到西京,又吩咐宇文恺、封德彝两人,到洛阳去监造显仁宫。因洛阳居天下之中,便改称东京,以便不时临幸。那不知趣的贺若弼和高颖二人,又来多嘴;趁早朝的时候,便出班奏道:‘臣等闻圣主治世,节俭为先;昔先帝教杨素造仁寿宫,见制度奢丽,便yù斩素,以为结怨天下。以后痛加节省,二十余年,故有今日之富。陛下正宜继先帝之志,何得造起宫室,劳民伤财?’炀帝听了大怒,喝道:‘这老贼又来多嘴!朕为天子,富有四海,谅造一座宫殿,费得几个钱财?前日在大斗拔谷中,因死了几个军士,便一个谤朕丧失纲纪,一个谤朕奢侈过分。朕念先朝老臣,不忍加罪。今又在大庭之上,百官之前,狂言辱朕,全无君臣体统。不斩汝二贼之首,何以整饬朝纲!’二人又奏道:‘臣等死不足惜,但可惜先帝锦绣江山,一旦休也!’炀帝愈怒道:‘江山便休,也不容你这样毁谤君父的人!’说着,喝令殿下带刀指挥,推出斩首示众。
“众官员见天子动怒,吓得面如土色,抖衣战栗,哪个敢上去讨一声保。只有尚书左仆shè苏威,和刑部尚书御史大夫梁昆,同出班奏道:‘高颖、贺若弼两人,都是朝廷大臣;极忠敢谏,无非为陛下社稷之计。纵使有罪,只可降调削职,万不可处以极刑,令天下后世,加陛下以杀大臣之名。’炀帝冷笑说道:‘大臣不可杀,天子反可受辱吗?尔等与二贼,都仗着是先朝大臣,每每互相标榜,朋比为jiān。朕不斩汝,已是万幸,还敢来花言巧语,保留他人。’便喝令削去二人职位,乱棍打出。苏威和梁昆二人,又得了罪名,还有什么人敢来劝谏。眼看着高颖和贺若弼两人相对受刑。
“这里宇文恺、封德彝二人,领了造仁寿宫的旨意,竟到洛阳地方开设匠局,大兴土木。一面相度地势,一面差人分行天下,选取奇材异木,和各种珍宝。水路用船,陆路用车,都运送前来。骚扰天下,日夜不得安息。不用说几十围的大树,三五丈的大石,搬运费事;便是那一草一木,也不知花费多少钱粮,害死多少人命,方能到得洛阳。不用说经过的地方,百姓受害;便是在深山穷谷里面,因为寻觅奇花异兽,也搅得鸡犬不宁。弄得百姓怨恨,府库空虚,只换得一座金碧辉煌和九天仙阙一般的显仁宫。
“显仁宫造成以后,炀帝车驾,便向东京进发。宇文恺、封德彝二人领着皇帝,走到显仁宫前。果然造得楼台富丽,殿客峥嵘。御苑中百花开放,红一团,绿一簇,都不是平常颜色。
炀帝便问:‘这些花木,却从何处移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