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海棠微低着的头稍稍抬起,看到一身青衣的扶宴护法,像是看到救星似的。
“你下去吧。”扶宴见着小宫婢吓得腿软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
对扶宴护法的崇拜之情顿生,海棠忙行礼退下。
扶宴缓步上前,道:“师兄真打算将那小姑娘关在地牢里?”
言罢,见重羽迟迟未语,便道:“你瞧瞧,地牢那地方阴暗潮湿的,她身子骨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万一生了病”那心疼的不就是你吗?
扶宴笑了笑,继续说着:“师兄你既然只说‘关起来’,想来是舍不得,你做事一向干脆,如今舍不得,何必还这般吓唬她?”她一个小枣妖,道行这么浅,根本没什么能耐。
“你想多了。”重羽终于开口,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师兄你说,该如何处置?”给他台阶不肯下,那他只能另辟蹊径了。
重羽睫毛都不曾眨上一眨,道:“随你。”
扶宴看着自家师兄的神色,无奈笑了笑,心想:罢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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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唐枣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虽然师父的性子冷冰冰的,可这几日明显是温和了不少,晚上两人同榻,师父更是孩子气的喜欢抱着她。
她一直以为,虽然师父忘记了,可待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如今坐在这寒冷的地牢里,刺骨的寒意慢慢侵蚀,让她冷得只打哆嗦。明明前一晚还有热乎乎的大暖炉可以抱,如今却狠心将她丢在了这里,让她受冻。
——是她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在师父心里的位置。
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让师父的魂魄归位,她一定要让师父好好的补偿她——竟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明明心里这么想着,憧憬着之后的日子,可一想到师父冰冷的眼神,唐枣只觉得眼眶一热,有些湿湿的。
眼睫上沾着晶莹的泪珠子,倔强的将落未落,颤颤巍巍。
哭什么?
唐枣擦了擦眼泪,心里喃喃:哭得再可怜,也不会有人心疼的。
第一日,她心存幻想;
第二日,她只当师父尚未气消;
第三日,她觉得自己恐怕是要一直被关在这里了。
啪嗒,啪嗒
唐枣不敢相信,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颀长的男子,却是眸色一怔,面上的喜悦尽数敛去。
“我师兄说,你随我处置。”
师父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唐枣委屈,咬着唇却没有说话。
“你也知道,我那师兄一向是硬心肠,我还想着或许会对你不一样,没想到”话至尾处,音色渐消,可其中的含义,却是不言而喻了。
“我之前问过尊上,若我做错事情了,他会不会怪我。”唐枣没有哭,而是静静的说着。地牢里安静空旷,她的声音愈发的空灵悦耳。
扶宴见她一副伤心的模样,便问道:“那我师兄是怎么说的?”
突然,唐枣抬眼笑了笑,一双眸子格外的水灵,如今正沁着湿意,“他说会把我炖了。”末了唐枣才道,“你瞧瞧,他这副样子,我怎么和他说。”
若是说些甜言蜜语哄哄她,也不会被抓个正着啊。
可是偏偏——他一句软话都不肯说。
他一贯的强势霸道,唯有她步步退让,取悦他,讨他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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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羽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手头一空,微闭的双眸倏然睁开,愣着神色,将手收回。一闭上眼睛,都是那几日的软玉温香,明明不过几日,却好像是过了好久。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他竟然舍不得了。
不但夜不难寐,更扰得他心思紊乱。
重羽起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