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翰林子也,岂不可羡!”杜开先道:“老伯大讳,就待小侄一笔写下何如?”韩相国笑道:“这是公子所题,如何倒把老夫出名?决定要将公子尊讳写在上面。”杜开先道:“小侄年幼,恐冒突犯上,明日难免诸长者褒谈矣。”韩相国笑道:“公子说哪里话?不是老夫面誉,这巴陵郡中除却公子,还有哪个可与齐驱?请勿过谦,足征至爱。”杜开先道:“既然如此,小侄太斗胆了。”韩相国道:“不敢。”杜开先遂拈笔向后写了一行,道:“通家眷晚生杜萼顿首拜题。”韩相国道:“老夫见了公子尊讳,却又省得起来,昨送来原题纨扇,可曾收下么?”杜开先假问道:“小侄已收下了。正要请问老伯,那柄纨扇,却是从那里得来?”韩相国道:“那柄扇子,敢是公子赠与哪位相知的?前元宵夜,想则是我府中看跳大头和尚,因此偶然掉下。不期到被恰才出来相陪公子的蕙姿偶然拾得,将来送与老夫。老夫因见上面写的却是尊讳,故就转送将来,收为聘物。”杜开先听说,方才晓得那扇上后写这首诗儿,却是相国不知道的,遂俯首沉思,便无回答。韩相国又问:“公子芳龄秀异,独步奇才,真道是天挺人豪。但不知曾完娶否?杜开先道:“不瞒老伯说,小侄婚事,尚未有期。”韩相国笑道:“公子莫非戏言?难道宦族人家,岂有不早完婚娶的么?”杜开先道:“果然未有。”韩相国道:“敢是令尊翁别有什么异见?依老夫想起来,结亲只要门楣相等就好。闻得袁少伯有一小姐,年方及笄,也未议婚。不若待老夫执伐,就招公子做一个坦腹佳宾。郎才女貌,其实相称。不识意下如何?”杜开先道:“少伯小姐,千金贵体,小侄一个寒儒,诚恐福薄缘悭,徒切shè屏之念耳。”韩相国道:“这都在老夫身上。还有一事请问公子,今岁却在哪里藏修?”杜开先道:“小侄今年在凤凰山清霞观里。”韩相国道:“原来在那个所在。公子你却不知那凤凰山的好处,原是一脉真龙,所以巴陵城中,每隔三四科,便出鼎甲,俱从那里风水荫来。只是一件,那个所在虽然幽静,争奈往来不便了些。公子不弃,老夫这后面有一所百花轩,就通在西街同春巷里,内中有花轩两座,尽可做得几间书房。意yù相留在此,使老夫早晚也可领教,未卜可否?”杜开先道:“深承老伯见爱,敢不唯命是从。只因康公子今与小侄同在清霞观中肄业,却不好抛撇他。如之奈何?”韩相国道:“莫非是康司牧公的公子么?” 杜开先道:“正是。”韩相国呵呵笑道:“公子,那康司牧公向年与老夫同寮的时节,相jiāo最契,至今尚然通家来往。既是他的令郎,这有何难,明日一同请来,与公子同在这里就是。”杜开先起身揖道:“小侄就此告辞回去,与家尊商议,容覆台命便了。”韩相国一把留住道:“说哪里话,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今得公子光临,正yù取将出来,慢慢畅饮一杯,叙谈少顷。何故亟于yù去,见却乃尔?”杜开先毕竟不肯久坐,再四谢辞。韩相国便不敢强留,只得起身送别出门。有诗为证:
相国怜才议款留,百花轩下可藏修。
倘能不负东君意,勤向窗前诵不休。
说这韩蕙姿,得了杜公子所赠的这半幅花笺,悄悄进房,展开摊在桌上,呆呆看个不了。原来花笺上写的,却是几句哑谜儿。这杜开先到底错了念头,把个蕙姿只管认做了玉姿,所以方才写那几句,分明要她解悟的意思,哪里晓得她不甚解悟得出的。坐了一会,免不得携了,依旧走到妹子房中。玉姿见姐姐走到,连忙站起身来,把笑脸儿迎着道:“姐姐,老爷方才唤出去代陪那杜公子,他可曾提起昨日送去的那把纨扇么?”蕙姿道:“妹子,不要说起。那杜公子虽是个年少书生,一发真诚笃实得紧。我姐姐陪了他半日,并无一言相问,倒蒙他赠我半幅花笺在这里,上面题着几句诗儿。因此特地携来,与妹子看看。”这蕙姿那里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