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萼问道:“你许师父就是许叔清老师么?”道童道:“恰就是当初留相公在观里读书的。”杜萼道:“这正是许叔清老师了,我与他间别多年,未能一会,正yù即来奉拜。”就同道童径到梅花观里。许叔清连忙迎迓道:“杜公子,一别数年,阶前落梅已经几番矣。犹幸今日得赐光临,何胜欣跃。万望再赐留题,庶使老朽茅塞一开,真足大快三生也。”杜萼笑道:“向年造次落梅之咏,提起令人羞涩,至今安敢再向尊前乱道?”许叔清道:“杜公子说哪话,昔年所咏落梅,今日重来相对,如见故人,正宜题咏。我当薄冶小酌,盘桓片时,万勿责人轻亵。”即便吩咐道童,整冶酒肴,两人尽兴畅饮,yù为竟日之欢。饮至半酣,杜萼道:“老师,今岁观中梅花,比往年开得如何?”许叔清道:“今年虽是开得十分茂盛,却被去冬几番大雪都压坏了。杜公子若肯尽兴方归,即当携尊梅下,畅饮一回,意下如何?”杜萼欣然起身,携手同行。着道童先去取了锁钥,把园门开了,然后再撤酒席。二人慢慢踱到园中,果见那些梅花,都被冬雪损了大半,道童就把酒肴摆列在一株老梅树下,两人席地而坐,畅饮了一会。忽见那老梅梢上,扑的坠下一块东西,仔细一看,却是腊月里积下的一团雪块。许叔清笑道:“杜公子岂不闻古诗云‘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今既有梅有雪,安可不赋一诗,以不辜负此佳景乎?谨当敬以巨觞,便以雪梅为题,乞赐佳咏。老朽虽然不敏,且当依韵一和。”便满斟一巨觞,送与杜萼。杜萼也不推辞,接过手来,一饮而尽,遂口占一绝云:
老梅偏向雪中开,有雪还从枝上来。
今日此中寻乐地,好将佳醴泛金杯。
许叔清拍掌大笑道:“妙,妙!数载不聆佳咏,又幸今日复赐教言,真令老朽一旦心目豁然矣。”杜萼道:“但恐鄙俚之语,有污清耳,献笑,献笑。”就把巨觞依旧满斟一杯送与许叔清:“敢求老师一和。”许叔清连忙伸手接过酒来,遂谦逊道:“公子若要饮酒,决不敢辞。说起作诗,但是老朽腹中无物,安敢胡言乱道?实难从命。”杜萼道:“老师说哪里话,适才见许,安可固谦?”许叔清也不再辞。把酒饮了一口,想一想,连饮了三四口,想了三四想,遂说道:“有了,有了。只是杜撰,不堪听的,恐班门弄斧,益增惭愧耳。”杜萼道:“老师精通道教,自然出口珠玑,何太谦乃尔。请教,请教。”许叔清拿起巨觞,都的一口饮尽,便朗和云:
雪里梅花雪里开,还留溶雪堕将来。
愧予xìng拙无才思,强赋俚词送酒杯。
杜萼称赞道:“妙得紧,妙得紧。若非老师匠心九转,焉得珠玉琳琅?”许叔清大笑一声道:“惶愧,惶愧。”说未了,那道童折了一枝半开半绽的梅花走来。杜萼接在手中,嗅了一嗅,果然清香扑鼻,便问道:“却敢问老师,缘何这一枝梅花,与梢头所开的颜色大不相似,却是怎么缘故?”许叔清道:“杜公子,你却不知道,这梅花原有五种,也有颜色不同的,也有花瓣各样的,也有香味浓淡的,也有开花迟早的,也有结子不结子的。方才折来的,与梢头的原是两种,所以这颜色、花瓣各不相同。”杜萼道:“敢问老师,梅花既有五种.必有五样名色,何不请讲一讲。”许叔清道:“公子,你果然不晓得那五种的名色,我试讲与你听。”杜萼道:“我实不晓得,正要请教老师。”许叔清道:“五种妁名色,一种赤金梅,一种绿萼梅,一种青霞叠梅,一种层梅,一种仙山玉洞梅。”杜萼道:“敢问老师,梅花虽分五种,还是哪一种为佳?”许叔清道:“种种都美,若论清香多韵,还要数那绿萼梅了。”杜萼便又把手中梅花向鼻边嗅了几嗅,道:“老师,果然是这一种香得有韵。”许叔清笑道:“杜公子今日幸得到这梅花观,适才又承教了梅花诗,便向这梅花园内畅饮一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