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从前与王妃在京里头也算姐妹,大概就走个过场,不会为难你。”
“是啊,尉迟国也托我去探望王妃。她过的可好?”岑三娘想侧面先探探情况。
方铭苦笑道:“王妃深居简出,今年端午赛龙舟都抱病没有出府。王爷身边带着的是六娘。我连王妃长什么样都不晓得。”
岑三娘大吃一惊。端午赛龙舟是大事。滕王身边居然带的是六娘,尉迟宝珠从前哪里是能静静呆在府里的性情。当即决定明日祭祀之后,后天就去王府探望。
方铭见她眉头紧皱,只道六娘受宠,王妃如果不露面,她去王府赔罪少不得要受六娘刁难。他知道岑三娘和自己一样是爱钱的人,转了话题安抚她道:“眼下有笔生意,你愿意入股么?”
岑三娘正捏着几万两银子不知道做什么好。方铭又是个信得用的,勉强转移开注意力道:“什么生意?”
提到生意,方铭眼睛笑眯成了缝,低声说道:“西征军开拔了。要赶制过冬的军衣。邹家提携,从自家份额里分给方家两成。三十万大军,这两成也甭小看了,能获利六万两。方家正收集所有的厚葛麻连夜赶制。不过,抽了流水赶这头,别的地方怕周转不开。你若有钱,投两万银子进来,年底就有六千两利。”
这是高利润啊。岑三娘哪有不肯的道理。只是又叮嘱了方铭一句:“可千万别以次充好。”
方铭一展折扇,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你放心,事关军务,是抄家灭族的罪,我是生意人,只求稳妥的赚上几万两银子,贪也要看是什么事。”
岑三娘笑道:“既然你肯让利,我自然要做。不过,先申明,契纸上只写我借高利银。不写参合这笔军服生意。”
就算日后有什么事,她只不过借了两万两银子,利钱六千的高利银子给方家罢了。
“你稳妥,我更放心。”方铭知道岑三娘顾忌什么。行商总是贱业,被人知道杜家赚军服银子,总是不好听的。豪门权贵哪怕开着酒楼商铺,也是记在门下奴仆头上。
两下敲定之后,岑三娘目光闪了闪,漫不经心的打听起滕王是否与方家有生意上的合作来。
滕王是隆州刺史。方家在隆州行商百年。滕王如果要做什么生意,是瞒不过方家的。这是杜燕绥交待她打听的事。
岑三娘正奇怪为什么要打听这个。需知王府除了朝廷拨银,地方的税收也有一部份是捏在滕王手中的。
没想到方铭沉吟了会,说出一番让她大吃一惊的消息:“你既然向我打听滕王,有件事我一直心里不踏实。王爷自到任后,和方家合伙做粮食生意。方家出面买粮,使的是方家的船,买家是王爷联系的,没让方家插手,王府的人自己押运。我只知道至少走了四趟,每趟三条船,到了益昌就放了船回来行了陆路,后面就不知去向了。银钱结算清楚明白。外头只道是方家的生意,一点疑心都没有。别的生意好说,毕竟这是粮食。三娘,这事除了王府,就只有我爹,我,还有你知道。”
岑三娘心里一默,剑南道与吐蕃交界。入川之后寻了马帮走山道,能避开官府的盘查将粮食运进吐蕃。去年江南大旱缺粮,滕王不把粮食卖到江南赚钱,却运往剑南道。不能不引人深想。
她想了想道:“狡兔三窟,方家还是尽早分家吧。将来的事谁都说不清楚。也许没事。万一有事,也不至于是灭顶之灾。你放心,除了国公爷,我不会告诉别人。”
她说的含含糊糊,方铭却倒吸口凉气。这意思是万一滕王这笔粮食的买家有问题,方家就首当其冲。
他起身郑重向岑三娘深揖一躬:“我会回去和我爹商量。”
岑三娘也坐不住了。她戴了帷帽,从后门出去。阿秋也戴着帷帽,叫了轿子候着。岑三娘悄悄的回了四房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