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底下的人充满疑惑,可琳格格做事向来稳妥,抓的又是个女子,不至于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几个婆子便答应了,把人送到琳格格屋子里后,就点着灯笼守在外头,生怕琳格格万一有什么事。
房门一关,外头的雨声静了好些,屋子里点了四五支蜡烛,还算亮堂,真把人带进来,琳格格反而不知怎么好,犹豫了片刻,想起人家身上湿透了,去取来干净的布给她,温和地说:“你擦擦吧。”
烛光里抬起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正是年侧福晋陪嫁的丫头耿氏,如今已是王爷收了房的侍妾,府里的人都喊她一声耿姑娘。若说琳格格她们是伺候王爷福晋的存在,这耿氏更算是个奴才了,是以在琳格格面前,也仍旧以奴婢自称。她慢慢地擦干了脸上的雨水,又把头发拧了拧,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反是琳格格问她:“冷吗要不要给你熬一碗姜汤”
耿氏却红着眼睛,一面想哭,一面又倔强地忍耐着,反问道:“格格怎么不把奴婢交出去呢,您不怕奴婢来花房偷您的东西”
琳格格淡淡一笑:“我这里都是花花草草,你要真想拿什么,拣喜欢的拿去便是了,也算不得偷我的东西,反正都是府里的。”
耿氏轻笑,别过了脸,但没想到琳格格这个温柔的人,却并不愚蠢,她继续道:“我想你不是来偷东西的,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那天我撞见你偷偷从侧福晋屋子里出来,心里就担心你惦记上我,如今你真的来了,我倒安生了。”
耿氏眼神一亮,问:“那天的事,您没有告诉福晋”
琳格格摇头:“福晋不爱人疑神疑鬼,说那种话,和嚼舌头没什么两样,你自然和侧福晋有相处之道,外人何必插手西苑的事。”她停了停,又认真地说,“你来了几天,大概也听府里的人说了,花房里的琳格格在王爷面前吃不开。可不管你今晚来做什么,若是想欺负我祸害我,也没那么容易,从前我只是不想计较,往后我也不愿计较,可我不是任人欺负的。”
耿氏垂着眼帘,不知怎么,脸上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兴许是知道琳格格没到处去说她鬼鬼祟祟的事,这会儿又没让人声张抓到她的事,心里踏实了,找到一丝慰藉了,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抹掉眼泪后,从怀里掏出一对精巧的白玉双喜杯。
琳格格曾帮忙置办侧福晋进门的事,认得这对杯子,是王爷和侧福晋用来喝合卺酒的,她更记得,侧福晋新婚第二天,青莲对福晋说,婚房里饮合卺酒的杯子不见了。
“西苑里倒灌了水,许多人进进出出乱哄哄的,我就趁机溜出来了。”耿氏低垂着脑袋,不等琳格格发问,自己便慢慢坦白,“想把这对杯子埋在花房里,运气好不会被人发现,运气不好,若是将来被人挖出来,也是格格的事,和我不相干了。谁c谁叫您那天撞见我偷偷进了福晋的屋子,若不然”
“果然。”琳格格反而舒口气似的,笑道,“你又何必呢,真有什么事,我必然以理据争,你未必能脱了干系。”
耿氏偷偷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府里的人都说,您好欺负。”
琳格格苦笑:“他们骗你的。”
耿氏却突然哭了,抽噎着说:“我娘照顾了她十五年,把我也弄进府里伺候了她十五年,我心想她嫁人了,我总能自由了吧,我不想一辈子做奴才,我好好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不能嫁人过自己的日子可她们却强迫我做陪嫁的丫头,往后一辈子都要伺候她,我娘说小姐是她养大的,她舍不得,那我呢我还是她亲闺女呢,凭什么”
琳格格听得心颤,耿氏却眼底泛精光,含恨道:“我想了好久好久,唯一的法子就是做王爷床上的女人了,哪怕在这府里一辈子低人一等,我也不要再伺候她。”她扬脸,哼笑道,“格格大概不知道吧,我们家小姐是个傻子,她天真又简单,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