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东巡,因五公主身体不适,德妃携女半程折回京城,年初赴五台山,也因公主相伴太后,圣驾走得极慢。 但最终旅途顺利来回皆无恙,众人都没多想公主这一次出巡,还会有事。京城得到消息后,舜安颜火就往承德赶,可他的马跑得再快,也及不上病魔对生命的掠夺,额驸一刻不停终于赶到承德时,行宫已然阴云密布。
五公主因暑脱水引发心疾,太医连日诊治不见起色,晕厥后再没有苏醒,在无声无息香消玉殒,更令人惊愕的事,此时公主腹内已有身孕,竟然是一尸两命。
舜安颜呆立在行宫之前,门前太监的话直如五雷轰顶,他像一尊雕塑般定在那里,神情目光皆死,还记得分别时说的话,还记得双手分开时他心内的颤动,当时他觉得不安,可也不敢想,温宪这一走,就是永别。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摇摆不定,再也不用几处周旋,不必担心家族的立场与公主相悖,不必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让皇帝c家族还有温宪都满意的额驸,不必担心再有人嘲笑他靠着妻子上位,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门内有人匆匆而来,是皇帝身边的梁总管,得知额驸到了亲自来迎接,一脸泪容地说:“驸马爷,您怎么才来呢”
舜安颜毫无知觉地被带到公主的寝殿,公主是早上被太医宣布去世的,太后已经心痛至极一病不起,寝殿内外都是哭泣的奴才,德妃娘娘呆呆地坐在床塌边,隔着一道纱帐,舜安颜没有被允许入内。
温宪就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她再也不会醒过来,风一阵阵过,纱帐飘扬人影绰约,舜安颜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一步,突然听德妃呵斥他:“站住。”
舜安颜定在原地,只见德妃起身走向他,虽然隔着纱帐,可她周身慑人的气势还是逼得舜安颜不敢抬头,便听娘娘道:“我不会再让你碰温宪,反正你比谁都清楚,温宪已经走了,她活着的时候你辜负她的,现在也补不回来了,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岚琪撂下这句话,就勒令外头的人进来把舜安颜带出去,不许他再靠近这里半步,不然底下的人都要跟着公主陪葬,德妃娘娘极少说这么重的话,没有人敢怠慢,且公主和驸马不和的传说一直都有,他们也不怎么待见驸马。
舜安颜几乎是被拖出来,脚下没站稳跌在地上,不远处宜妃穿着素服要来看一眼公主,瞧见这架势,桃红便劝她:“连额驸都不让见,德妃娘娘怕是要伤心疯了,您这会儿过去未必落好,咱们还是等一等,看万岁爷之后怎么安排。”
宜妃哀叹:“我虽不喜欢她,可这种事你说,养了那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的十一也”
正好九阿哥带人过来,见舜安颜失魂落魄地在地上,上前问他做什么,很鄙夷地撂下难听的话,就让侍卫把他带走,又见母亲在附近,便过来道:“已经往京城送消息,过几日四阿哥他们都会过来,要把温宪的灵柩送回京城。太后病了不宜挪动,皇阿玛要额娘在这里照顾太后,德妃自然是随灵柩回京。”
宜妃抹掉眼泪,问儿子:“那你皇阿玛去哪儿”
“留在这里,等太后病好后,一起回京城。”九阿哥说着,让桃红送母亲回去,说天热别再有其他人出事,回眸看侍卫们带着舜安颜离开,不屑地冷然一笑,也转身走了。
寝殿之内,太监送来一大盆一大盆的冰,屋子里冷如深秋,环春要来给娘娘披一件衣裳,岚琪则正拿帕子轻轻擦去女儿眼角的泪水,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静了,温和地说着:“你在承德好好养身体,额娘不能陪你了,做戏总要做足才好,就是额娘不知道怎么悲伤才看起来不假,刚刚对着舜安颜,几乎就要绷不住。”
环春是到了这里,才晓得有这件事,她完全不明白主子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只有陪着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