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曾对我说,你是要陪伴皇帝一辈子的人,你若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谁来陪皇上?”
岚琪明知道大家立场不同,若温宪有什么事,自己舍命是必然的,想必太后也一定会舍命,这是情感深浅亲疏的问题,但太后现在的话也没错,一切都明白地摆在眼前,就看大家怎么选。而自己不是为了孩子就要舍弃玄烨,是在为孩子一心一意付出时,压根儿没想过自己就会这么去了,她满心只想救回小宸儿,当然想不到那么多。
这事儿过去便过去了,要说下一回,她希望这辈子都别再有第二次,若是有病有灾,她心甘情愿替儿女承受。
而太后最后又说起选秀的事,提醒岚琪道:“如今皇帝打了胜仗,小宸儿也没事了,宫里是该有些喜事来高兴高兴,这就着手安排吧。不是我非要在你们中间安插新人去伺候皇帝,祖宗规矩摆在那儿,你们也要想想我应对宗室亲贵多不容易。”
岚琪知道太后不矫情,当年连太皇太后都觉得那些人难以应付,太后从前是富贵闲人,现在能做得面面俱到,大概连太皇太后都没想到,岚琪自然要全力支持太后,说到底都是为了玄烨,这个家当了,就要为他当好才是。
这边的事都说罢了,太后便催她去瞧瞧温宪,嗔怪说:“你们俩个都不要女儿了?”
岚琪笑悠悠别过太后,与环春往温宪的屋子里来,这孩子在宁寿宫宫群里独住一处院落,比那些曾经在这儿养老的太妃太嫔都尊贵,听说德妃娘娘到了,里里外外的人都精神起来,温宪的乳母更是迎出来,伏地叩首,恭喜岚琪说:“温宸公主吉人天相,娘娘大喜。”
岚琪则朝里头努了努嘴:“在做什么?”
乳母笑道:“原是在写字,不知娘娘进去公主还在不在桌边坐着。”
“知道了。”
岚琪安然笑着,撇下环春与乳母,花盆底子轻盈踩过青砖,发髻上翡翠流苏清脆作响,慢步走进门里去。朝铺满纸笔的桌案上看了眼,果然不见女儿坐在那里,转身要到里头去看,女儿娇柔的身影突然冒出来,像是等久了不见母亲进去着急了才来看的,可转头乍一眼见额娘在这里,着实唬了一跳,又要跑时,被岚琪喝止:“去哪儿?”
温宪停住脚步,垂首站到一边去,才微微撅起嘴,泪珠子竟大颗大颗落下,岚琪瞧着心疼,可还是冷声说:“你这眼泪在皇祖母跟前值钱,我这儿就省了吧。”
女儿委屈地伸手抹眼泪,岚琪才要走近她,小丫头突然跑来一下扑在自己身上,她朝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母女俩一道滚地下去,但还是稳稳站住了,就听温宪窝在怀里哭,自己到底心软了。
“一会儿跟额娘去看看小宸儿,她天天想姐姐,醒来时第一句就问姐姐哪儿去了,可是姐姐那么狠心,这么久了一眼都不去看她。”岚琪轻轻抚摸女儿的背脊,安抚孩子不要再哭泣,现在雨过天晴一切有惊无险,什么责怪呀训斥呀,只要她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就谢天谢地,她们天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骄纵一些霸道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温宪却哭着问:“额娘,要是小宸儿死了,你是不是要恨死我再也不要我了?”
岚琪鼻尖泛酸,轻轻掐了把闺女的脸蛋说:“你带妹妹从四哥府里偷跑,额娘本该结结实实揍你一顿,可是妹妹得病,和你什么相干?”说着自己也有些把持不住,哽咽道,“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再有什么事,额娘怎么办,额娘怎么会不要你?可额娘那会儿顾不上你,你心里也别怪额娘好不好?”
闺女哭得不能自已,在岚琪怀里一阵阵抽搐,这丫头虽是混世魔王,心底还是善良而柔弱的,一直觉得若非她带妹妹到外头去逛了圈,妹妹未必会沾染这毛病,没有造成宫内更大的疫情已经是幸运的了,可若搭上妹妹的性命,温宪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