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一下扭过头来,长久的沉默中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没太听清他的话:“啊?”
见司机先生沉默地阴森地盯着她的脸,又看看她的戒指,顿时恍然大悟:“啊!”
胡一下不禁摸摸戒指,让她戴着就戴着呗,至于这么凶吗,欠了他似的:“哦。”
她答得懒懒散散,司机先生猛地一转方向盘,轮胎发出“吱——”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他抱着双臂,沉默地看着她。
胡一下花了蛮长一段时间来判断他突然刹车到底是想表达什么,跟个惜字如金的人在一起就是累,生活的准则就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胡一下暗自腹诽着,转念想到许方舟刚才的那个拥抱,歉疚之心油然而生,胡一下一咬牙,把手举过头顶,声音响亮地答:“我发誓,私下里一定天天都戴着它!戒在人在,戒亡人亡!”
司机先生的脸色终于没那么吓人了,摸摸她的脸,转头就重新发动了车子。
胡一下看他一眼,把脑袋扭向窗外,背地里做鬼脸以表不满。
当时谁也没料到,发了如此毒誓的新婚少妇胡一下,只不过乘坐了一趟从伦敦飞东京的航班,就把戒指弄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上机后因为是和同事邻座,胡一下直接把戒指摘了放兜里,东京的行程比伦敦还满,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忙碌开来。航班从白天驶进黑夜,导航灯在窗外持续地闪烁,越发衬得这黑夜深沉,而这节商务舱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办公室,所有人都这么忙,胡一下连去上厕所都不好意思,憋着憋着,憋到终于校对完一摞日语文件,她捂着肚子朝厕所狂奔。
解决完,正对着镜子补粉,突然有人敲门。
“有人。”
对方似乎没听见,又敲了一下。胡一下赶紧装好粉扑开门出去,可外头身影一闪,她又被带回了洗手间。
胡一下抬头一看,对着对方肩膀就是一拳:“你吓死我了!”
詹亦杨搂着她,没说话,头一低。胡一下赶紧把脑袋偏向一边:窝。“喂喂,你干嘛?别乱来哦!”
他牢牢固定住她的腰,却在胡一下以为他要把那个所谓“提议”付诸行动的时候,他只是把脑袋搁在了她肩窝:“累。”
“撑不住了吧!你看我,多精神!”胡一下小得意,全然忘了那是因为她玩了一天,睡了好觉,某人却把她从医院押回酒店之后就消失不见,说好一起吃晚餐他也爽约,隔天白天才回来。
詹亦杨在她的肩窝里蹭了下,把她搂得更紧。
胡一下被他的头发摩得痒痒的,“咯咯”笑着推他。推不动他,只能揉着他的头发捣乱。
自己早上刷牙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吓得她差点把牙膏沫子全吞了,结果她刚漱完口就被捞进了浴缸,某人恬不知耻地硬挤着跟她一起洗晨间澡,用了她自己带的洗发香波又嫌弃那股子女人香气,愣是冲了一遍又一遍才肯从浴室出来。可现在她这么近距离地嗅嗅,还是有一丝丝的芳馥沁入鼻腔。
想着想着,她笑起来。
可是飞机落地之后,她是彻底笑出不来了。
日式风格的酒店房间里,地上c床上散满了各种东西,被倒空了的行李箱和随身小包包被无情地扔在了角落,一个女人蹲在一堆杂乱的衣物里,焦急地翻找了一遍又一遍,站起来又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失落地一屁股坐在了榻榻米上。
一句话慢慢地飘进了她的耳朵:戒在人在,戒亡人亡
戒在人在,戒亡人亡
吓得她“嗖”地一下又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
这位被自己发的毒誓吓得头皮发麻,两眼发虚的女人,正是胡一下。
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