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屋里的人不约而同望向站着的两人。
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他们想瞧瞧这出强买强卖的闹剧如何收场。
更有人起哄。
“赵五啊,你从哪里绑来的姑奶奶,这小脸皱得,不情愿啊,都没调教好就出来招待客人,也不怕客人被猫抓花了脸啊。”
赵五被人取笑,又不能冲财神爷发火,只能瞪向秦嫃嫃,强忍着怒气低声骂她。
“奶奶的,连老都敢耍,不想活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抽身。”
赵五越骂,心里火气越大,蹭蹭蹭直往头顶蹿。
这年头,欠债的还成姑奶奶了,他这债主还得好说歹说哄人。
赵五勒起袖,作势就要上前抓人。
遇到过不听话的,就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
秦嫃嫃避开赵五伸过来的大掌,慌乱闪躲。
“我在这里打工,干杂活,刷碗洗盘扫厕所都行,一年两年不够,我就干十年二十年。”
“老缺你一个扫厕所的,进了这里,就得听我的话。”
都是这丫头,不识好歹,害自己被取笑。
赵五恼羞成怒,一心只想抓住她好好教训一顿。
倒是怜香惜玉的李怀仁看不过去了。
他起身,打算上前劝阻,来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然后,娇弱的小美人自动投入他的怀抱,让他亲一亲抱一抱。
多么美好的设定。
只是,走了没两步,突然飞来一物,擦过李怀仁侧脸,砸到赵五脚边。
清脆一声响,不算大,足以震慑每个人的心。
因为,砸酒瓶的人是亓非越,这屋里最牛逼的主。
秦嫃嫃愣愣望着那一摊液体浸染的地面。
白色的大理石,其上点点妖冶的红,像血一样。
视觉上的对比,粗粗看去,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起先还有男女眉来眼去,旁若无人亲热,或是躲在角落里手脚并用火热,这会儿听到声响,心神儿一震,屏着呼吸静若寒蝉。
一时间,屋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黑云压顶,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制造压力的男人已然坐起身。
他目光如炬,似笑非笑。
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看不出喜怒,即使一语不发坐在那里,造成的压迫感也足以让人心肝儿发颤。
亓非越沉沉盯着赵五,神情中透着狠厉。
若是眼神能化作利剑,赵五早就被戳几个大窟窿了。
敢在老面前称老,活得不耐烦了。
“我没有开腔,你最好闭嘴。”
亓非越的世界里,容不得别人张狂放肆。
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个张狂放肆的主。
亓非越发飙了,谁敢横,不想混了。
钟浩铭,亓非越多年发小。
一个院玩到大的,都是圈内鼎鼎有名的世家公。
唯有他,敢这时候出来圆场。
“非越,干嘛呢,为这么个不入流的货色动怒,不值当。”
秦嫃嫃一听,咬着唇暗自强忍,敢怒不敢言。
她抬眸瞟了钟皓铭一眼,满满的怨气,掩盖不住。
她听不得这些糟践人的话。
他们嬉笑怒骂,只顾自己高兴,所作所为违背道德罔顾人情,她却只能听之任之,毫无反抗的余地。
爸爸欠的债大,以她家的经济能力,别说几天了,干十年也难还清。
她自己刚刚高考完,弟弟还有几天中考,两个人读书都要花钱。
在钱面前,尊严只能靠边站。
现实残酷,不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