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阳在床脚挣扎了一番,细嫩的手腕脚踝被绳子磨出了血迹,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种苦,她吃疼后放弃挣扎,怒瞪着季翊。
季翊单腿抬上了床,支撑住一只手,说道:“你瞪我的眼神真碍眼。我说错了什么,千方百计想爬上我床的人,难道不是秦小姐?”
原本打算咬碎牙齿也不说话的秦语阳突然惨然一笑,说道:“你以为我的目的是睡你?”
季翊一挑眉,漫不经心地垂眸,手指在刀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这个动作便是在示意秦语阳继续说下去。
“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秦语阳一字一句念道,眼里全是怨毒,“季公子才是当得起这首诗的人啊。”
“哦。所以”季翊慢悠悠地转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如今还看不出来我用意何在?秦语阳往后一仰,靠在床沿上,望着床顶,说道:“我在帮你啊,帮你远离世界所有的污秽。”
“嗯?”季翊眯眼笑着,说道:“秦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我竟听不懂。”
秦语阳勾起笑,带着些许嘲讽,道:“你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人,我不忍你沾染上污浊之气。岂不知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谁是渠沟?”
“楼音!”
是的,在秦语阳眼里,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肮脏的。大公主看起来高贵,说不定还不如她内里干净。而季翊不一样啊,季翊翩翩君子,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任何人在他身边都显得肮脏不堪,包括她自己。她不想季翊沾染上楼音的满身戾气与利欲熏天的味道,她要帮季翊永远远离这些肮脏的尘埃。
可是,大家怎么就都不明白她的用心呢?
自小,母亲不给她的珠钗,她便偷出来扔到湖里;父亲不为她寻来最金贵的衣裳,她便剪碎侯府里所有庶妹的新衣裳;她从小养到大的猫儿去世了,她便要活埋了全侯府的猫儿。而父母去世后,哥哥当家做主,自是了解她的性子,于是万事都要随了她的愿。大家都只道是她任性跋扈,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可是没有人懂她的用心,分明是那俗气的珠钗玷污了母亲的高贵,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让自己的妹妹们比泥土还要肮脏,那些猫儿更可恶,让整个侯府都充斥了情。欲的叫声!
可是自从季翊出现后,她终于看见了这世上原来有这样干净的人啊。
但是自公主从江南回来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季翊身上也开始沾惹不干净的味道了。特别是今晚,她偷偷藏在殿外,想同季翊一起走时,却看到了那样一幕:季翊将藏在手里许久的荔枝拿了出来,递给公主,笑得如同孩子一般。
像公主?那洁白鲜嫩的荔枝像公主?所以他心中的珍宝是公主?
至此,季翊的那句话和那个笑诠释了一切,他为何不顾一切去救公主,甚至不惜引起皇帝的怀疑,因为他心中所爱,根本就是公主!
公主那般满身肮脏的人,怎么能够沾染季翊呢。
就算季翊满手血腥,在她眼里,也是最干净无暇的。
季翊依然默不作声,等着秦语阳继续说下去。
可是秦语阳却不再出声,就那样静悄悄地看着季翊。
忽然,他手掌一弹,匕首便飞了出去,从秦语阳的耳边飞速擦了过去,匕首直挺挺地插)入了床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差那么一丝,就要刺到秦语阳的肉。
收到了惊吓,秦语阳往床脚缩了缩,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做什么?”
季翊站了起来,说道:“只是想告诉你,我季翊心胸狭隘,你天花乱坠的夸奖对我来说没有用处。你若一定要为我做什么,不如把你这条命给了我吧。”
门外雨已经停了,只剩下的落叶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