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她今天第一次直视郑宪文的眼睛,清晰地开口。
“郑大哥,你别紧张。反正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也不需要提起来。”
郑宪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是细碎的波光。
这样的举动显得太亲密了,前两天他的表白犹在耳畔,孟缇也不敢直视,垂着头慢慢地把手抽回来,站起来说:“我去卫生间,你们慢慢吃。”
她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待了很长时间才进包厢。这段时间她精神都不太好,洗了脸还是有些迷糊。
结果她这一迷糊,方向感也迷糊,脑子就像被驴踢过一样混沌不清。她明明记得是从左手边的房间出来,可推门之后却看到了几对年轻男女抱成一团c亲成一团的可怕画面,还以为自己走入了某个平行世界或者是异时空,面红耳赤地关上了门。
有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把她吹得清醒了一点。走廊两侧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孟缇竭力回忆着来时的路,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方位,顺着华丽而狭长的走廊拐了个弯,站在迷宫一样的包厢中的十字路口,进退维谷。
孟缇想起郑宪文打趣时说的那番话,“不论是哪个建筑师设计的,想必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人迷路。”
但孟缇很肯定地知道,自己绝没有走错,因为她听到了某个角落传来的熟悉的声音,那是郑家的兄妹俩,似乎正在争执。
郑若声听上去只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哥,你别一提到那件事儿就犯糊涂。谢聪也是喝多了才提起来,你这么给他脸色看成什么样子?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么多年不见,他早就改了性子了。”
郑宪文的声音冷冰冰,带着不耐烦的怒气,“他该知道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你还介怀当年的事情。孟缇自己都说了不介意,你到底着急个什么劲?”郑若声顿了顿,“就算她知道当年是你砸了她的头又怎么样?这么多年过了,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就算有天大的不是,也没什么不能弥补的。别的不说,就看今天这顿饭吃的,你就差没亲自喂她吃饭了,连我这个亲妹妹在你心中的分量也没她重。如果她再不懂事生你的气,那也是太无情无义了。”
“不仅仅这样,”郑宪文沉着声音,“如果她因此想起来别的事情,怎么办?”
郑若声“嘿”了一声,“十几年前的事了,她哪里能记住?就你那么胆战心惊。”
“我把她的病例给宋沉雅看过,她情况很特殊。不过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想不起的,我更担心”
他顿了顿,郑若声问:“担心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
郑宪文没有回答,听上去比刚刚镇定多了,“没什么。我能处理,总之这顿饭没法吃了,等孟缇回来就走。”
然后就安静了。
暗处的孟缇后退了两步,听到关门开门的声音。她抱着头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就瑟缩起来。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听到不应该听到的话,偏偏还做不到无动于衷。所有人都瞒着她一些事情,这是确定无疑的,而她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有人拍他的肩膀,她抬头一看,是面容英俊的服务生,嗓音也细腻温和,“请问,需要帮助吗?”
孟缇定了定神,连续喘息若干下,因为震惊而失血的苍白面容才多了一点血色。她扶着墙,站了起来,动作太迅速,眼前金星毫无章法地乱飞。墙上贴着细腻精致的墙纸,有着凹凸不平的纹路,有些硌手。
她咬着唇,使劲地揉了揉脸,面色如常地回到了包厢。
一屋子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谢聪正在说自己工程上遇到的趣事,引发笑声连连。郑宪文没说话,他身边好像有一个低气压场。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