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潜

    休息对伤口有奇特的作用，有时候可以不治而愈，例如王熙如脸上的细小擦伤在睡一觉后就消散不少，有时候却可以使外伤更加严重，例如孟缇。

    第二天，她本来只是擦伤的右半边脸以夸张的速度肿起来，跟食堂的包子一样，皮肤紧梆梆的，难受不说，连穿毛衣吃饭说话都有困难，整张脸肿得像气球一样，连右眼都睁不开了。她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肿起来的地方，皮肤上立刻凹下去一个个小坑，长久不散。唯一庆幸的就是腿好多了，走路虽然有点瘸，骑车却没有大问题。

    她想早出早归，躲躲藏藏地避开熟人。却没想到刚走到楼下，就跟郑宪文打了个照面。郑宪文一个箭步就走到她面前，沉着脸，“你的脸怎么了？”

    “那个，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的脸肿了，说话时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虽然并不太疼，但足以让声音异变，好像被计算机处理过的声音。孟缇知道自己的样子极其难看，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昨天自己的遭遇，化繁为简地说：“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出了点事，摔倒了，脸撞到地上。唉，不但五体投地，脸也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脸上的伤的确不像是被人砸的，红肿的地方有沙石划过痕迹，涂着亮亮的药膏，看上去有点可怜，还有种轻微的滑稽感。郑宪文这才略微放了心。

    “以后小心点。这个擦伤还在脸上，要是脸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孟缇摆手，“开了药了，医生说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好，不会毁容的。”

    郑宪文这才放了手。

    女孩子无不爱美，她也不例外，恨不得缩在家里不出去，但课不能不去上，尤其是今天要去院办办手续签字等等，于是就肿着这张有碍观瞻的脸出门去了，回头率极高，不论走什么地方都有人看着。孟缇在学院里也是知名人物，她伤了脸，感到遗憾的人也很多，尤其是男生，总是看她一眼就很不忍心地唉声叹气地别过头去，虽然他们似乎都掩饰了再掩饰，可那股遗憾始终还在。

    所以说，美貌寓于凝视者的眼中，自己完全做不了主。

    她自觉早就过了为容貌自卑的年龄，但不是完全不在意。青春期的时候她也把容貌看得很重要，也曾经很羡慕郑宪文那些美丽动人的女朋友，大概是那些年把所有的自卑心都耗尽了，现在反而有些坦然，只当再胖一次好了。

    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为了躲开众人的盘问，能不出门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那天课后又去了趟医院。

    因为工作原因，王熙如的父亲几天前就回去了，就剩下她母亲照顾她，母爱的力量是强大的，王熙如心情很好，身体也康复得很快。

    正在对着计算机写论文的王熙如一见到她的脸就惊得花容失色，“你怎么了？”

    “少安勿躁，天要下雨，我要摔跤，也是没办法的，你不要激动，容我慢慢道来。”

    孟缇告诉王熙如大致的情况，同时让她当心丁雷和好好养病。

    王熙如开始捶床，恨得直咬牙，“他果真找你麻烦了！还好赵老师在啊，阿缇，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没事，我受的伤哪有你重呢，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王熙如觉得背上都是冷汗，因为后怕一伸手抓住孟缇，“还好我记得告诉赵老师了，让他多看着你一点。”

    孟缇正想问她这事，“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告诉他？”

    王熙如挣扎了下身子，拉着她坐下，才说：“虽然你不放在心上，但丁雷那个人我实在没办法放心。你大大咧咧的，不把我的劝告放在心上，你的家人也不在身边。其他人我暂时联系不上，也只能想到赵老师，你们都在学校里。虽然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