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持,余三斤的命却硬得很,不但活下来了,还活得甚是精神。
认识余三斤的人都知道,这孩子机灵,处处透着早熟,十四岁的个头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但一双灵动的眼睛却焕发出无比的睿智,私塾没上几天,但几乎把该认的字都认全了,一手算盘更是拨拉得行云流水,江临镇的同龄人无不服他,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余三斤活得精神,但不代表身体无恙。先天不足让他落下了一种怪疾,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体表就会溢血,每次发病后,整个人都得元气大伤。
附近的郎中都看遍了,但都看不出个端倪来。为了给余三斤治病,这一家子过得不可谓不艰辛,家徒四壁不说,自家常年打鱼,但一年到头来,除了几个节日和日间卖剩的,这家子连一尾杂鱼都舍不得自己吃。即便如此拮据,但相对于余三斤那不菲的诊金和昂贵的补品而言,依然只是杯水车薪。十几年下来,家里已经负债累累。
曾经有一个远足的行脚僧途经江临镇,给他号过脉,言称:此子寿难弱冠,世俗界无治,若能入得宗门,修得玄法,逆天改命,方有一线生机。
僧人的话虽然决绝,但对余三斤一家来说,无异于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灯光虽然微弱,毕竟还有光亮。
闻知行脚僧能看出孩子病根,余得水c余铁船和林氏,齐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僧人,恳请僧人收余三斤为弟子,教他续命玄法。
行脚僧虽然也是一个小修士,但他却有自己的苦衷。须知苍云国是道廷治世,而僧人来自落云国佛廷辖下一个小宗门,修真界有过盟约,不同廷台之间不得接引对方的子民,也不得私相授受修真功法,这里面牵涉到修真界的大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各自廷台的老祖均有谕旨。
僧人自然不敢违背佛廷老祖严令,临走赠他丹药一瓶,发病时服下,虽然无法根治,但却减轻了元气的损伤。
余三斤跟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没有太多宏图大愿,如果非要问他有什么愿望,那就是活下去,努力活下去,想尽千方百计活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对于任何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这种愿望并不过分,但对于余三斤而言,这个愿望几成奢望。
修真界跟世俗界并非老死不相往来,但对世俗之人,不得不说,中间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余得水不是没想过找人打点关系,送孙子进神门宗修行,而且也付诸了行动。但这种做法,显然是行不通的,不说这穷家寒门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甚至连钱财也极其有限。即便能拿出称手的财物,一个平民百姓家,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能托上关系的人,其身份地位又能显赫到哪里去?兴许在世俗界还能吆喝个十里八乡的,但对于宗门而言,又能算得了啥。
至于宗门主动招收弟子,十年都难遇一次,即便有,门槛也是极高,没有好的资质,又没有后台引路,连靠边都难。
余三斤和爷爷做梦都想着能捕获一尾璎鱼,只要能捕获一尾璎鱼,余三斤就能进入神门宗修行,就能存活下去。所以,对于入宗无门的这一家子,这也算一种绝境里的希望,即便这希望很渺茫。
余三斤之所以早早放弃了私塾,跟随爷爷到郧仙河打渔,就是冲着璎鱼来的。他是一个乐观的孩子,如果不够乐观,自小受病痛折磨,怎么能活得那么精神?在他心里,星火燎原绝对不是传说,只要有希望,就要努力去追寻。
自十岁开始,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除了狂风暴雨肆虐,这爷孙俩是一天都没有落下出船。
犹如大海捞针般,爷孙俩在郧仙河方圆百里水域奔波着,璎鱼没有捞着,但余三斤那一手渔网撒得是干脆利落,放网c抖网c喂饵c引鱼c收网每道环节都干练无比,连打了几十年渔的余得水都暗暗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