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实战,举手投足没有丝毫的犹豫。
路小心看在眼里,脸色更沉了一分。
谢清欢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轻巧地避开密集的攻击,从容地行走在高高低低的梅花桩之前,仿若闲庭信步。
直到许多年之后,路小心仍然记得这一天,仍然记得这一场比试。
容宁一记重拳直扑面门而来,谢清欢轻轻抬手,那一拳便抵在她的掌心,随着她的力道牵引,容宁的身体也跟着前冲半步。
梅花桩不比平地,但对容宁来说,也差不离。她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在梅花桩上轻松踏步跟跳跃。
她知道谢清欢的身手不错,即便是她,在平地上也未必有优势,这才选了梅花桩。她却没想到,谢清欢小时候习武,连马步都是在梅花桩上蹲的。
谢清欢的动作既缓且柔,带着嬉戏一般的漫不经心,但全身上下并无破绽。
路小心见她用巧劲黏着容宁的拳,借势一推,肩膀却出其不意地撞了过去,容宁踉跄一退,谢清欢又出了腿,抢先一步探向她准备落脚的那一根梅花桩星耀伯纳乌。
容宁的动作微微一滞,原本要落下的那只脚复又抬起,雷霆般向谢清欢扫去。
谢清欢轻轻一笑,腰身一塌,双臂张开,如同白鹤优雅地展开了双翅,收回原本探出去的脚,架住容宁的腿。
撇开容宁杀气腾腾的表情来看,两人如今这动作瞧着还颇有几分美感。
路小心看这光景,谢清欢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输的了。
谢清欢轻描淡写地陪着容宁在梅花桩上蹿了快半个小时,才轰然出手。
路小心旁观者清,觉得谢清欢从这会儿才刚刚开始认真,因为她身上的那种散漫跟克制都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肃杀之气。
容宁见了,只冷冷哼了一声——终于认真了吗?那种软绵绵仿佛挠痒痒一样的力道真是让人厌烦。
谢清欢冷静地看着容宁眼底迅速浮上来的兴奋狂热,唇角轻轻一勾,随即出手。
从她出手到将容宁一脚踹下梅花桩,一共只花了十分钟。
而直到结束,路小心都有点懵。
谢清欢那一脚踢在容宁的左肋上,将容宁踢下梅花桩不说,还让她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真没想到,”谢清欢掠下梅花桩,在她身后,有几根梅花桩发生卡擦几声轻响,随即裂开。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容宁,眼神复杂,“你竟然——”
她顿了顿,瞥一眼谈完事情正向这边走来的几个人,不咸不淡道:“也是改造人。”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不妨碍每个人都将这话听在耳朵里。
改造人这事儿除了沈清之,其他人都不陌生。饶是容威向来镇定,也不由脸色一变,看向容宁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容宁轻轻咳了两声,抚着微微作痛的左肋,摇摇晃晃站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清欢对改造人的了解原本不深,不过是对比梶本一郎的情况来推测容宁。
她在梅花桩上蹿了半个小时,一来是因为比武亦如同打仗,速战的时候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容宁久战之下仍未奏效,气势必然稍减。二来容宁如此自信,想必有所依仗,谢清欢趁机探了探她的经脉气海,知道她走的不是古武的路子。
在最后十分钟,她试探完毕,认真出手,容宁也并未惊慌,只不过,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在力道上都突然大涨,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异状。
从路小心的角度看,这后面十分钟,只能看到两团人影在动,耳边清晰地传来拳脚交击的沉闷声响。直到容宁被踢下梅花桩,两人才骤然分开。
路小心练武是个废柴,见到这样的速度,有种恍如在梦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