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手臂抽了回去,衣料摩擦着伤处,痛得嘶嘶抽气,却道:“没事了,也不疼了。”
焉容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美人榻上歇下。”榻一般是形较小且无围栏,以坐为主,侧卧为辅,适合小憩,睡一晚上并不自在。
“还是我去睡吧,我长得比较瘦。”锦儿看着焉容满脸倦容,不禁心生愧疚,何况她先前做苦力,睡得都是大通铺,晚上睡觉占的那块地方远没有这里的美人榻大。
“等你伤好了吧。”焉容不容她推辞,从长柜子里取出一张新被放在榻上。还好这里是上等闺房,家具都算齐全,也算是花魁的特权了。能叫得起她的都是有钱人,重享受,住得不舒服,少不得埋怨青楼不周到。
第二日黄昏时分,董陵再次来到裙香楼,携两位仆从为他搬来一架珍贵古琴,正放在焉容房间正下方的空处,亭台楼阁,假山翠湖,相映成趣。晚风习习,男子面如冠玉,高冠博带,翩然有如谪仙。
他便在下方抚琴,周围围了一群莺莺燕燕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崇拜之色。董陵视若无睹,调整呼吸弹琴,第一首弹《凤囚凰》,第二首弹《关雎》,第三首弹《长相思》
焉容素来有午睡的习惯,被这铮铮然的琴声吵醒,不需要的时候哪怕是天籁之音也能变成噪声,揉着胀痛的额头抱怨道:“这都是谁?”
锦儿趴在窗台上看着下头,眼里全是盈盈光芒,“是董公子,人称小柳永的那个!长得真俊俏!”
“”焉容一头歪在榻上,“把窗关上吧。”
锦儿满脸疑惑,可还是听她的话,依依不舍地把窗户关上。
下头琴声不断,隐隐有增强的趋势,焉容再度起身靠在墙上,蹙眉琢磨许久,问:“锦儿,你会不会唱歌?”
锦儿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只会唱些小调。”
“没关系,你把窗户打开,朝着外头放声唱出来,唱给他们听听。”焉容鼓励道。
“可c可是”锦儿结结巴巴正要拒绝,便看焉容眼中安慰之色,“不要怕,能行的。”
“我试试吧。”说完锦儿重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放声唱了出来:“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焉容砰的一头撞到墙上,顺势滑了下去,再起身,笑得有些抽搐:“很好听,接着唱吧。”
锦儿听到她一声肯定,顿时心里面有了底,更加大声唱了起来:“满园花草也香不过它,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下方一群人正沉浸在泠然若水的琴声当中,突闻一阵歌声从花魁房中传来,如同一阵狂风刮过,携来尘土飞扬,泥沙滚滚,瞬间搅浑了琴音。又如兰芝之香中突然混入一股鱼肆恶嗅,叫人防不胜防。
董陵指节颤抖,砰地一声琴弦断裂,震得他手指发麻。这段歌声的威力委实过大,无懈可击。董陵自认学艺不精,面容沮丧,命两位随身小童收拾琴桌,归置一旁,自己则站起身来,撑开扇面,越扇越快。
待心绪稍稍稳定下来,才悠悠走到一位姑娘身旁,问道:“刚刚是你们花魁在放歌?”
一位姑娘道:“我们不知道呢,花魁从来不肯轻易放歌。”
另一位姑娘连忙接过话来:“许是听闻公子琴声悠扬,曲高和寡,不禁动了寻觅知音的念头,急急地想要一展歌喉吧?”
“这么说来是她唱的?”董陵问。昨日听她吟诵诗词,只顾得注意说话的内容,却没怎么留意她的声音,乍然一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确定是歌声是从她房间里头飘出来的,无疑了。”又有一位姑娘笑道。
“好吧。”董陵不禁怅然若失,心灰意冷,原本想的是,顾盼河岸,风尘女子才艺众多,不少人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好一样一样地展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