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亚马逊丛林这种地方,很多事当然要听向导的,但自己也不能不留个心眼,这年头人心险恶啊,又是去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若是不多留个心眼,说不定最后会被黑心的向导给坑死。
在韦柳港停留两天打点行装,在第三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李再安一行人便登船,出港外水道,朔马代拉河而上,行到距离港口十几公里外的河道河曲,四马达的渡船转向,折进了一道不足十米宽的狭窄支流。
正如门多所说的,这条所谓的达曼德小径却是异常隐蔽,整条水道里连阳光都看不到,高大茂盛的金合欢树簇拥在河道两侧的沼泽滩涂上,雨伞一般的树冠在河道上方连成一片,连一线天都没给留下。
鼻孔里充斥着清凉的水气以及枯枝败叶腐烂的清香,入眼处能够看到的,全都是一偏偏苍绿,深入河道数公里后,河道两侧的滩涂上开始偶尔出现一些生活在丛林c沼泽中的动物,被马达声惊醒的鳄鱼,吱吱叫着朝船上做鬼脸的猴子——城市的喧嚣和尔虞我诈,在这里彻底的退却。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太过恶劣,李再安甚至觉得年老之后,来这地方结庐而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咱们现在处在这个地方,”马达声轰鸣的船舱里,面容消瘦c皮肤黝黑的门多用一根手指头在面前的地图上点了点,说道,“十分钟前经过的那个河汊口,转向东行,半天时间可以进入亚马逊河主航道,从那里再向东走不到十公里就是圣安东尼奥了。而继续顺着咱们现在走的条路向北,再有半天,到黄昏的时候吧,就能到贝贝托尼了,那是咱们能到的最后一个地方,过了贝贝托尼就进入哥伦比亚的国境了。”
连续三天的航行,始终走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里,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很疲惫,史皮带来的一个小伙子还染上了疟疾,好不痛苦,整个人都掉了一层皮似的。
尤其是最后这一天,因为行程临近了边境线,尽管门多说这条河道很安全,可每个人的心还是高高悬着,就在半个小时前,还有一架军方的直升机超低空的从渡船上空飞过去,隔着树影间的缝隙,船上的人甚至能把直升机的编号看得清清楚楚。
别的倒是都还好说,最要人命的是盘踞在丛林里的蚊虫。在韦柳港出发的时候,李再安还专门买了一些驱虫剂,可谁知道那些贵的要死的驱虫剂对丛林里的蚊虫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头一天晚上,他的胳膊上就被一种不知名的虫子叮了一个铜钱大小的血包,那包红中带紫,碰一下就疼的钻心。后来还是门多给找来一种带锯锯齿的植物叶子,用叶子里挤出的如同牛奶一般的汁水涂在身上,这才不再受蚊虫的困扰。李再安倒是问人家那是什么植物来着,可惜门多不肯说,最后也只能作罢。
地图是很普通的水网路线图,上面找不到什么贝贝托尼的名字,倒是可以看到哥伦比亚境内的帕克阿,那是哥伦比亚游击队的控制区,也是李再安此行的目的地。
“到这个地方还要多久?”李再安随手朝帕克阿所在的位置一指,问道。
“你们要去那里?”门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便恍然道,“你们不是打猎的,是毒贩。”
李再安笑笑,没有说什么。如果放在国内,一个人骤然见到毒贩必定会大惊失色,可在巴西,在这经济极度落后的东北部省份里,普通人对毒贩几乎谈不上什么恶感。
“对不起先生,那个地方我不去,”门多犹豫了一下,拒绝道,“如果你们提前告诉我这一趟是打算去帕克阿的话,这一笔生意我是不会接的。”
“给你加五千的佣金,五千美元,怎么样?”李再安也不问他为什么不接,只是简单而直接的开出价码。
五千美元对于门多这样的印第安族向导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实际上他给那些偷猎者做向导,本身也不一定安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