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阿哥”
良妃战战兢兢地轻唤了一声,抬起头望着面前眸色清冷的胤祺——在她的印象里,这一位五阿哥仿佛永远都是好脾气的,无论什么事儿到了他这里仿佛都不值得在意。可一迎上那一双无喜无怒的漠然双眸,心口竟像是忽然被一团带了冰碴的寒气给凝住了似的,原本准备好的话也尽数卡在了嗓子里,一时竟连半个字都再难说得出来。
她也不知道这一切怎么会措手不及的就到了这种地步——明明都是安排好了的,叫人把那一箱子春风醉事先都藏在宜妃宫里头,宗人府那边一把信儿传出来,就叫阿尔松阿带人来这边拿个人赃俱获,直接亮给万岁爷看。谁知道阿尔松阿人是来了,却什么都没找着,又被震怒的万岁爷罚在了外头叫人抽鞭子,她心中慌乱,不顾宫禁亲自赶了过来,本以为只要寻出按自个儿吩咐藏下的那一箱春风醉就能圆成过去,可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岔子,好容易找出了那一口箱子,里头竟是满满的一箱子下人用的松木香,原本的春风醉早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这一连串的意外已叫她心神大乱,本以为是宜妃察觉了她的心思,刻意不动声色地反将了她一军,可宜妃却也是一脸茫然地一问三不知,看着却也实在不似做伪。偏在这时候又来了这么一位煞星,一时之下竟是愈发的不知所措,半晌才咬牙低声道:“万岁爷,臣妾只是——只是同为这辛者库出身,今儿一听了宫里头传来的信儿,就被吓得没了定见。不得不冒死来见万岁爷一面,以全臣妾之心”
这理由找得实在太令人啼笑皆非,可她一时却也实在难编出什么更过得去的说法来。硬着头皮低声说了几句,却还不及说完,就被胤祺忽然淡声打断道:“同为辛者库出身——不知按着良妃娘娘的意思,还有什么人是这辛者库出身么?”
良妃的身子蓦地一僵,垂在袖子里的双手下意识捏紧了,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些不甘与怨念。她和宜妃的身份搁在一块儿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讽刺,一个曾是辛者库里头戴罪的奴婢,一个却是总管这辛者库佐领的女儿。她甚至宁肯这个宜妃有些什么更高的背景和后台,高官也好,勋爵也罢,只要不是那个曾给她铭刻上最深的耻辱的地方,都要比这样可笑又刺眼的对比好得多。
“好了,不必同她置气,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从未见过这个儿子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显然是被人给气的狠了。宜妃这一晚上都被折腾得莫名其妙,直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担忧着胤祺的身子,因而对着那良妃却也是越发的看不顺眼,说话间也不再给她留什么情面:“我们家不指望着你念着昔日的半分恩情,可也犯不着这么大半夜的巴巴儿跑来给人添堵。若是传出去叫人知道了,只怕还要叫人笑话辛者库管教不严,连个宫里头的规矩都教不好。”
话音才落,下头的安神汤就已送了上来。宜妃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示意那小太监把其中一碗给胤祺,接了自个儿的那一碗亲手捧在了康熙面前:“万岁,臣妾今儿不过是看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戏,可也没受什么惊,倒是平白惹得万岁跟着生了一场气——这碗汤就请万岁喝了罢,好歹消消火儿,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惹得心里头不痛快。”
良妃咬紧了牙关沉默地听着她的话,只觉着仿佛句句都在戳自个儿的心口,身上止不住地打着哆嗦,半晌才又勉强打叠起精神低声道:“万岁爷,臣妾绝无异心,只是——只是那一回彻查宫中的香料,除了惠妃姐姐,就只有宜妃姐姐这里没有”
“香料出自辛者库,翊坤宫没查出这香——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消息倒比朕还灵通几分。”
康熙沉声应了一句,接了宜妃捧过来的汤碗搁在一边儿,又轻握了她的手,淡淡笑了笑,耐心地温声道:“朕这才哪儿到哪儿?在朝堂上生的气比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