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粉搽的厚。被风儿吹,吹裂了口,水芸梅的脸蛋好不风流。
蓝布衫,花挽袖;印花边,黄铜钮。红中衣,裆儿瘦。小金莲,钩九六;里高底,实难受,一步一歪一嘎游。
姜玉看罢,方要问话,只听那个丑丫头说:“干什么的?你打门来啦吗?”姜玉说:“你这门首贴着帖,‘寄卖黄马褂、大花翎’,我来买那个。”丑丫头说:“张三大人那里有人来买,才卖哪。”姜玉说:“我就是张三大人那里的,你进去说与你家主人,我名姜玉,是张三大人的亲信之人。”丑丫头进去不多时,笑嘻嘻说:“这有一封书子,你拿去jiāo给张三大人,叫他自己来取。”姜玉接书子在手,也不敢造次,转身回到家中,将前项事说了一遍,又把书子呈上。
张广太接过来一看,上写:“内函祈呈张三大人文启,名内详。”广太拆开一看,里边两张八行书:身违芝颜,时经八载,遐想起居佳善,为慰为念。忆昔青楼得晤足下,实乃三后深幸!辱承厚爱,结绾同心,不啻海誓山盟。岂料好事多差,喜反为。临歧一别,实深想。临风自泣,对月长叹。红颜薄命,妾复何言?近闻荣归府第,妾心不胜雀跃。谁知足下又卜鸾jiāo,新婚宴尔,乐也何如!回忆当年,心盟在迩,能不神伤?一缕柔肠,几乎寸断。今不避耻辱,特将花翎、马褂暂取妾处收存。君其智者,虽不念昔日恩情,亦必看物之重,谅必惠然肯来,则妾与君相逢有日,谈心有时矣。书至于此,泪随笔下。yù言不尽,余望心照。胡笳动处玉关秋,惊醒痴人梦里愁。不敢笑他年少fù,从今我亦悔封侯。
看罢书字,不由落下几点英雄泪来,想起当年之故耳。
原来是韩红玉自与广太二人在烟花院中山盟海誓,张广太走后,鸨儿说:“姑娘,自你到我家之后,吃穿日用不少,我们行院中指着买个人接客吃饭,养活我。你自到我家,我也不敢强叫你接客。你打算着是什么主意哪?”韩红玉说:“大概我家中两个哥哥,不久必来救我,你不可这样,我自有报答你之时。”
这一日,有红胡子马杰由沧州来到烟花院中,用三百银子把红玉赎身出去,要带回沧州家中,给他找一个婆家。红玉哭诉一回,把遇张广太之事说了一番。马杰在河西务村北,给赁了一所房子,雇了两个女下人、一名使唤丫头,留下几百两银子,时常前来送银子,每逢节年必要前来。韩红玉这里暗暗在外边打听广太的下落。今年韩红玉听说传言,张广太奉旨回家祭祖,心中甚喜,自己也不能叫人前去。这日听得说,张广太娶妻是通州守备胡忠孝的妹妹,他是心中真有气啦,夜晚带着钢刀,前去刺杀他二人。天有三更以后,由房上下来,把门斗儿摘下来,到屋内举刀要杀广太,一想:“他也许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何不拿他点东西!”伸手把花翎、黄马褂两件,包在一处,一旁有文房四宝,题诗两首,寄柬留刀。
他回到家中,写了几个字帖儿。派人贴在十字街,自家门首也贴一张。
姜玉至此,才给他一封书字。张广太一瞧,把这封书字搁在一旁,又把自己先前的事说了一遍。倭侯爷顾焕章说:“三弟,劣兄跟你前去。”吩咐外边马,叫姜玉带路。
三个人出门上马,至背后街村北韩红玉的门首,下马叫门。自里边出来了一个老英雄,身穿青绉绸大衫,白袜青缎子鞋;年约六十有余,赤红脸,红胡子。顾焕章一瞧,认得是拜兄马杰,慌忙行礼,说:“唔呀!原来是马大哥。小弟顾焕章有礼!”又叫广太说:“三弟,这是马杰马大哥。”三大人过来行礼,说:“久仰大名,今幸得会,也是三生有幸!”马杰说:“山野村夫,多蒙大人台爱,请里边坐着。”姜小爷拉着马,在门外站着,等候广太进去。到了书房之内,是东厢房三间,里边倒也干净。落了座,马杰说:“顾贤弟,你的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