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问月下老人,取姻缘簿视之;又yù下黄泉,谒阎罗天子,乞生死籍检之。正游思间,而此小册若诏我曰:“伊人消息可于此中得之,无事远求也。”迨阅至册尾,乃得一奇异之记载。此奇异之记载,上冠日期,下叙事实,不知所始,亦不知所终。阅之,乃转令人茫然。凝目注之,突有数字直shè于余之眼帘,曰“梦霞”,曰“梨娘”。余乃憬然悟,喟然叹曰:“噫,筠倩真死矣,此非其病中之日记耶?”此日记语意酸楚,不堪卒读。余亦不遑详阅,但视其标揭之时日,自庚戌六月初五日起,至十四日止。意者此日记之开局,即为筠倩始病之期,此日记之终篇,即为筠倩临终之语。而此日记为梦霞所得,则梦霞于筠倩死后,必再至是乡,收拾零香剩粉,然后脱离情海,飞渡扶桑。此虽属余之臆测,揆诸事实,盖亦不谬。然筠倩病中之情形如何?死后之状况如何?记者未知其详,何从下笔?无已,其即以此日记介绍于阅者诸君可乎?
六月初五日 自梨嫂死后,余即忽忽若有所失。余痛梨嫂,余痛梨嫂之为余而死。余非一死,无以谢梨嫂。今果病矣,此病即余亦不知其由,然人鲜有不病而死者。余既求死,乌得不病?余既病,则去死不远矣。然余死后,人或不知余之所以死,而疑及其他,则余不能不先有以自明也。自今以往,苟生一日,可以扶枕握管者,当作一日之日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尚流。此方方之砚,尖尖之笔,殆终成为余之附骨疽矣。
初六日 自由自由,余所崇拜之自由,西人恒言:不自由,无宁死。余即此言之实行家也。忆余去年此日,方为鹅湖女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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