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十七两多金叶子,到得酒馆,李藻壁早到,写下笔据,jiāo付赤金,说明候他五天,定有眉目。到得第五天下半日时候,只见藻壁领了贾守拙来到卢、萧寓中,焚券作别。当夜大圜和子颖商议道:“这事出于猝不及防,李藻壁贪图金子,所以设法将贾老伯放了出来,搪塞我们,恐怕反覆起来,我们花了钱,还落了一个空。依我主意,即刻就走才是。”二人计议已定,就到守拙客寓里,同了守拙妻子等人,连夜逃出城去,把粗重行李,都掉下不顾。行走不远,果然后面灯笼火把,飞跑赶来,看清是兴国州的差人,卢、萧二人叫大家躲在树林里,让他们过去后,再从别路逃到汉口,搭上轮船,直驶上海。及至上了仙人岛的船,然后守拙想起稽老古来,托他们去接来同走,卢、萧商议道:“我们是去不得的了,莫如待宝三、尔介二位去罢。本来这船要等候黎、宁、魏三个月哩,还来得及往返。”二人去后,不到半月,果然老古一家都来了。宝三道:“我们到得愚村,知道稽先生是不肯来的,只说贾老伯在汉口等着他有事商议,将他骗上了船,又把他夫人骗了来的。”老古道:“我到如今,还只疑二位是个拐子,却自问若干年纪,拐去做甚,因此放心前来,不料和亲家在此厮见。”守拙道:“托天之福,我大儿子做了官,接我去享福,我想着若不是亲家同去,我也没甚趣味,所以特地请他们来接你的。”大圜道:“原来贾老伯还没知道希仙大哥,如今是做了仙人岛的岛主,老伯此去,是要做太上皇的,并不止做什么官。从前说做官那句话儿,是为着衙门里耳目众多,不敢直说。”守拙道:“哎哟,莫非我儿子做了强盗,那是我誓死不去的。”大圜道:“不是强盗,那仙人岛在海外,不归中国管辖的。”守拙猛然想起前番的梦兆道:“世间果然有个仙人岛么?从前我曾梦见的,岛里的人,都是戴的草帽,穿的短衣,着的皮靴,对不对?”大圜道:“正是。”守拙道:“这般说起,我也不去。”大圜问其所以,他道:“我前回梦里头见他们岛中的人,都笑我不合时宜,如今去时,他们益发要笑我了。”大圜道:“不然,老伯做的是梦,如今真个到了岛中,人人敬重老伯,再没敢戏玩的。”守拙方才应允同去。
卢、萧各人命把船开到布哇,卖去了许多珍宝,购进了好些新式机器,又置备若干书籍,守拙和稽老古,也上岸去闲耍一次。果然绝好风景,从来没见过的,次早开船,遇着顺风,不一日便到了仙人岛。希仙亲来船上,和父母见面,自然悲喜jiāo集,诉说些别后的事情。稽老古道:“听说贤侄,做了岛主,果有其事么?”希仙道:“这岛里不分什么主和民的,总归公共办事,主也不能一人独主,须要大众商议。住在岛中的人,大家不靠势力,只讲公理,公理不合,随你岛主,也不能压制人的。”老古道:“这般说来,做这岛主,有何趣昧?”希仙道:“做岛主原不是讲究有趣的,原是代众人办事的,其名叫做公仆。只为这岛并非一人的岛,是岛中人民大家有份的岛,既是大家有份的岛,便大家作得来主。如今岛民的见识也渐开明了,竟不容一人恣唯欺压他们,只是众人乱作起主来,横出主意,也办不成事,所以设了一个公处,名为议院,大家公议了,由我们定其从违。又恐怕岛民的学问,没有学好,甚至害了人家的自由,所以立出宪法,要大众遵守,如今正议此事哩。”老古道:“怪不得我在家乡时,有位同道中朋友来告我道,朝廷改了什么立宪政体,叫南洋大臣议定宪法,我就不懂这句话。他同我说了半天,也说的不明不白,如今贤侄又说什么立宪来,究竟是何来历?”希仙道:“宪法就是公守的法律,只因君主没有压制百姓的道理,所以立这个宪法出来,大家共守。有立法、行法、司法的三大权,立法是议定法律,行法是奉行法律,司法是执定这法律。那其间各有权限,不相侵凌的。”老古这才有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