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维新人不少,他便在新马路昌寿里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想运动几位有钱的同志,开个小学堂,只是认得的人虽多,都是穷光蛋一般,戴着维新帽子混钱度日的。康伯既没有他们那种本领,又不肯随处哄骗人,因此没得一毫生发。看这上海的人情浮薄,官场的势利难当,又觉不平已极。一天在寓中看报,忽然走进来两位朋友,起立招呼,原来是吴自立、汪公民。当下坐定,自立道:“如今我们中国,有一个大问题,凡是国民均当注眼的。康伯先生的视线,亮已直shè到这上头了。”康伯呆了一呆道:“吴同胞所说的,莫非是铁路那件事么?”自立道:“正是,外国人铁路造到的方位,就是他势力范围所及,可恨找们中国官场,不知道这个诀窍,既借了他的钱,又与他以权,将来洋款既多,这路权怕不尽情被他们移去?粤汉那条路,美国人又来设法承揽了去,我想我们虽没有权力争回,却可演说一番,唤醒当道,再运动粤人自办,方能抵制一二。”康伯未及答应,公民道:“吴同胞说的话,实有道理,我们就约定日期,刊发传单,在愚园演说便了。”康伯才chā嘴道:“二位同胞,所言极是,日子定了,小弟必到。但是我的主意,还要写几封公信,分投政府阻止,才能有济。”自立拍手道:“这话正合我意。韩同胞认得政府的人多,还要你运动才是。”康伯非常得意,三人议定主意,次日传单发出,准于初三日在愚园开会演说。当天到的同志不少,那演说的话,倒还着实,不比那什么革命流血一派影响之谈。接连演说三天,大家兴尽了,来的人也就少了,康伯这才作书条陈几位政府里大员。
谁知自此一闹,康伯的名誉大震,京城里宣传韩康伯是个大政治家,大外jiāo家。方帅采取他这点名望,不由的肯出重金聘请,差人特函访到通州。康伯还在上海没有回去,差人没处寻访,只得折回覆命。方帅托幕中朋友打听,谁知幕中的朋友,没一位认得他,倒是一个伺候签押房的家人,自称认得韩师爷的老太爷。方帅大喜,就派他下通州去请,原来这家人和康伯的老人家做过同伙,并且jiāo情极好,时常通信的,明知韩老太爷现在板浦做买卖,他既奉了这差,说不得下江南一行。到得板浦,找着韩老太爷,才知道韩师爷寓居上海,那家人倒也不惮远行,赶到上海,果然遇着康伯。康伯阅信甚感方玉帅知遇之隆,左右是在上海没事,便同了这家人直到天津。方帅听得韩康伯先生肯来,心中大喜,当即请人署中,备筵款待,谈了些国家大事,自此韩康伯便在方帅幕中办事。有一年多光景,方帅调任两江,正因德国人jiāo涉棘手,忽然又有日本人告到方翔、虞臣拐了一条轮船,不知去向,船身货物,值一百五十万银子,要向两江索贻。方帅没了主意,只得和康伯商量,加意磋磨,赔了七十万,才算了事,那方翔、虞臣便是贾希仙的朋友,东方黑、宫清闱二人改名的。
原来仲亮和侠夫二人,在上海混了多时,果然与日本人合伙,开了个轮船局。那天驶出外洋,二人jiāo付管驾的人,掉过船头,向横滨进发。贾希仙接着密报,早已收拾停当,趁着船到时,连夜上船,将罗盘针指定方向,望仙人岛驶去。须知此岛向来未经欧洲人探着过,那海道弯环纡曲,没人会走,所以日本人追寻不到。希仙诸人既和仲亮、侠夫见面,各叙了些别后的事,便商量取岛之法。大家没得主意,踌躇了半天。
是日风浪甚大,船中机器坏了,靠在一个荒岛边停泊修理。到得晚上,希仙领着众人,在船顶上观看风雨表,察得水银的度数,应该三日后方能息风,还有一场大雨。诸人谈些科学,又试演qiāngpào一番。希仙因说道:’我在日本,好容易制就十桶无烟火yào,又炼就绿气pào十尊,此物的dú处,不须细说,须急难时用之,一般血ròu之躯,我也不忍置人惨死。”邝开智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