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暗示我吗?”我问。
“不会,”他神秘兮兮地笑着说,“当你完成这幅拼图的时候,自然你就会明白。”
“太折磨人了,我好想现在就知道真相啊!”我紧皱眉头,苦苦思索起来,惹得桑戴克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本案的关键在于死者的身份,这得需要具体事证才可以证实,容不得半点含糊。”我严肃地说。
“你说得很对。不管那些骸骨是谁的,只要能将骸骨完整地拼凑起来,答案自然就会浮出水面。随着一个疑问的破解,更多疑问就会随之而来:谁把它们丢弃到池塘里的?为什么不把它们藏起来,而放在易被人发现的池塘里?现在谈谈你的观察工作吧,关于其他部分的骨头,你有新的发现吗?比如说,为什么颈椎骨会被切下来?”
“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凶手会把第一颈椎骨从头骨那里分离出来?照这种情形来看,他一定擅用解剖刀。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摇头。
“凶手的肢解手法确实很特别,他没有按照一般的手法,将颈椎从脊椎较低的地方切下,而是把头部从颈椎最顶端切割下来;他没有从肩关节切断手臂,而是将手臂和整片肩胛骨也一齐切掉。大腿的部分也是一样的切割方法,迄今为止他们努力搜寻到的两条大腿骨都没连着膝盖骨。事实上,将膝盖骨连在大腿上是肢解腿部最容易的方法。但是在本案中,膝盖骨是留在小腿上的。为什么这个人会使用这样繁杂的手法呢?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才采取这种肢解方法呢?”桑戴克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当时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我也搞不懂。我怀疑,他也许是按照解剖学的方法来肢解尸体的。”
“你觉得这是合理的推论?”桑戴克咯咯地笑了,“这不一定是事实,很可能里面隐藏了很多问题。从解剖学上看,膝盖骨不属于小腿,而是属于大腿的区域,但是本案里的膝盖骨竟跟小腿连在一起。其实,这个凶手并不是在为博物馆准备人骨样本,而是把尸体肢解成比例相同的小块,然后丢弃到池塘的各个角落。什么情况会让他选择这么做?”说完,桑戴克看了看我。
“我理不清头绪,您是怎么认为的?”
“我想这应该可以想得出来,”桑戴克神秘地对我笑笑,“如果你努力地想,也一定可以。”
“看了死因调查庭的报告,您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我问。
“到现在为止,我对本案的了解大都建立在间接证据上,没有一项确切的事证可供我作出具体的评论。要记住,最小的事件也能积累成极具分量的证据,而我手上的微小证据正在逐渐增加。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和马奇蒙约好的,有事情要商量。”
于是,两分钟之后,桑戴克朝隆巴街的方向走了,我去了菲特巷。途中想着将要来临的约会,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
诊所里有一条病患留言,一听阿多弗说完,我就拿着听诊器,赶往了火yào巷我的患者所居住的文雅社区。路上很愉快,一会儿工夫我就穿过了葛夫广场和酒馆巷,这些静僻的小巷经常沉浸在奇特的文学氛围之中。《雷斯勒斯王子传》的作者的灵魂好像依然在他这部充满讽刺意味却又兼具幽默色彩的寓言小说的场景中萦绕徘徊。书卷气和油墨味弥漫着整条小巷,浑身沾满油墨的男孩推着摆满字模的台车在小巷里缓慢前进着,有路人经过的时候,台车就不得不停靠在yīn暗巷口的走道上;从地下室的窗口可以清楚地窥见里面正在忙碌作业的印刷工人;胶水、糨糊和油墨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硕大的一个社区瞬间成了印刷厂和装订商的势力范围。我的病人是一个切纸工人,真没想到他竟有着这样一个彪悍的职业,这跟他保守、温和的形象似乎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