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参加八路走远了,静怡也不在身边,陈浩他…… 如今只有咱们3口相依为命,要是你把我们娘们撂了,我们可怎么过呀!”
爸爸道:“怎么不能过呀,中国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孤儿寡母呀!你就是要个思想准备,日寇目前还是凶恶得很。八路军和guó mín dǎng主力在正面战场和日寇打得非常激烈,常常是一个整编师三四万人打得所剩无几。太原、武汉、长沙大会战,中国军队拼上了十几个师,三四十万人,这使多少中国父母失去了儿子啊!”
妈妈说:“我有思想准备,我们不是已经失去陈浩了吗,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我觉得那可是一整个儿,那是女儿的一半呀!女儿如今……”妈妈伤心起来。
爸爸叹了口气:“不要说这些了。战争就是杀人,我们也说不定哪天遭厄运,谁叫我们摊上了这个年代。死就死吧,为国家,为子孙后代,死得其所。”
静然说:“爸爸,话题扯远了,其实妈妈想问你……”静然吞吞吐吐。“哦,什么话,怎么拐弯抹角呢?”爸爸望着妈妈说。“哦,怎么是拐弯抹角,话总要一句一句地说嘛,闺女着急了是吧?”妈妈道。
“妈妈真嗦,我来替你说吧。”静然憋不住了:“爸爸,您这场病,妈妈听了医生的说明,总觉得与您最近的心情不好有关。妈妈总觉得您最近有什么心事瞒着她,是吗?”
爸爸皱了皱眉头,避开妈妈的目光,直视前方,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从女儿负伤,陈浩殉国,妻子心脏病就日益加重,如今女儿被俘的事她要是知道,能承受得了吗?
梅静然见爸爸不回答,断定爸爸一定有心事,又催问道:“爸爸,什么事呀,如果不是工作上的机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妈妈呢?妈妈可是至少能给你分担一部分呀,还有女儿呀,也可以担一点的,总比你自己扛着好。”妈妈说:“话憋在肚子里会生病的。你已经病了,怎么还憋着呢?”爸爸支吾道:“这一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妈妈料到是一件不好的事,心突然跳个不停,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捂着胸口道:“如今天塌下来我也能受得了。再说,什么事,你也总不能老瞒着我呀!”
半天爸爸终于缓缓开口道:“静怡她,被俘了……”
妈妈顿时“啊”了一声。鬼子jiānyín虐杀fù女的种种暴行立刻浮现眼前。她感到女儿生不如死,而且必定惨死,被活活侮辱折磨而死。心口顿时绞痛,接着垂下头,紧紧捂着胸口。
爸爸叫静然赶快去喊医生。妈妈坚强地摆摆手:“不要紧的,一会就好。”爸爸知道心脏病的厉害,不容置妻子阻止,对女儿道:“不行,快找医生。”
就在静怡爸爸的病房,医生对妈妈进行了紧急抢救,服上急救yào,挂上吊瓶,妈妈渐渐稳定。
可夜间醒来,妈妈一想到女儿陷入虎口,就驱不走,挥不去,心总是一阵阵疼痛,嘴里不住自自言自语:“我受不了,受不了。我要去找静怡,我要去找静怡,静怡好生产了呀……”
无论爸爸和女儿怎样安慰,她总是捂着胸口说:“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领导和周围的同志们也都来安慰,但也无济于事。她对丈夫说:“我的心,我的灵魂,已被静怡牵去了,我是无法挣脱的了。”
为了让妈妈安静休息,静然让医生给妈妈开了一瓶利眠宁放在枕旁。一天上午挂过吊瓶后,妈妈感觉舒服了许多,她要静然给她找纸笔,她说她要给儿子写信。静然感到惊讶不解,但为了妈妈心情好,她顺从了妈妈。
妈妈坐在病床上,垫着膝盖,埋头写起来。静然看妈妈垫着膝盖不得劲,就找了一块硬纸板给妈妈垫着。妈妈笑笑,很是满意。静然默默在旁陪着,看妈妈沙沙写个不停,似乎心中有好多话一个劲地向外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