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导致战局崩溃。
“弟兄们!跟鬼子拼啦!”浑身多个地方挂彩的张宣武继续拼命地疾呼着。说话的同时,他鼓着气连连用手qiāng打倒了两个冲过来的日本兵。
尽管长官们都在以身作则地身先士卒着,但溃退的趋势还是在扩大着。孟翔看到阵地上,足足有一两百个浑身血污的士兵正在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试图逃回安全的城区里。一双双瞳孔里散发着极度恐惧和精神崩溃了的骇然光芒。
“孟副官!我们要拦住这些逃兵!”旁边的一排长急忙跳起来。
“怎么拦?”孟翔火急火燎地眼睁睁看到一大批逃兵像赶鸭子般冲向自己。
“孟副官!快开qiāng!对逃兵要格杀勿论!别忘了你们是督战队!”远处的张全馨朝着孟翔嘶哑地喊道,他一边喊一边已经毫不客气地在逃兵们的背后开火,接连shè杀了三四个逃兵。
孟翔的心头一阵阵颤抖。对日本兵开火,他的心理也有点障碍,但其实也很容易跨过去,可朝着自家士兵开火,虽然是逃兵,但毕竟也是同胞、是战友,他真的狠不下心。情急之下,孟翔举起手中的三八大盖,略抬高qiāng口地对空鸣qiāng:“不许逃!逃兵杀无赦!回去继续战斗!”
一排长和跑过来的赵海军则毫不客气对着逃兵们开火。逃兵们惨叫着,接连不断被打倒。
“站住!”入城口处响起一声暴雷般的威严厉喝声。孟翔转过头,赫然看见一身中将军服的师长王铭章出现在道路上,整个人不怒自威、宛如军神,身边还跟着参谋长赵渭滨少将、政治部主任廖嘉文少将、副官长罗世泽少校、师部警卫连连长何经纬,以及一个整连的卫兵。逃兵们虽然都在精神上暂时陷入了崩溃,但看到一身凛然正气的师长后还是纷纷愣住回过神来。王铭章声色俱厉,整个人几乎是怒发冲冠:“弟兄们!别忘了我们是川军!只有战死的川军!没有投降的川军!更加没有逃跑的川军!弟兄们!听我口令!向后转,前进!”说着,王铭章身先士卒地大踏步带着警卫连挺向正血火冲天的战场。
“弟兄们!你们要是做了逃兵,你们的爹娘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孟翔急忙喊道。
在师长的震慑下,逃兵们迷茫涣散的眼里重新有了光泽,脸上浮出了羞愧之色。逃兵们随后纷纷转过身重新奔向了战场。
师部警卫连的参战,稍微缓解了不少即将崩溃的战局,但整个防线仍然危如累卵。王铭章等众人丝毫不顾身边不断呼啸过的流弹,整个人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地在战线上亲自上阵,为正陷入苦战的部下们鼓舞士气。孟翔急忙带着一排残余的十几个士兵紧随其后,保护师长、参谋长等高级军官的安全,他当然不是献殷勤拍马屁,而是因为王铭章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真正军人。后来孟翔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么愚蠢,战场上人群扎堆的地方最容易引来机qiāng扫shè和pào弹,他的此举等于是给日军迫击pào标注靶子。但幸好当时yīn差阳错没有出事。
赵海军跌跌撞撞地背着一具仿佛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躯体跳回到战壕里,孟翔连忙迎上去,看到一张半小时前刚刚看到过的脸:“贺副连长!”被赵海军背回来的是预备第一连副连长贺吉仓中尉。他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孟翔看见贺吉仓的右手被齐刷刷砍断,胸口和腹部各有一个巨大的伤口,白森森的肋骨和蠕动的肠子都看见了,流出来的鲜血把赵海军也淋得像个血人。
王铭章连忙大踏步走过来,紧紧地握住贺吉仓的左手,潸然泪下:“兄弟!你是好样的!”
已经面如白纸的贺吉仓睁开眼:“师座,我们川军都是好样的!”
王铭章连连点头,热泪滚滚而落:“对!我们都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