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已经砸了多少下,两个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机械般地继续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赵海军最后气喘吁吁地拉住了他:“孟老弟,别...别他妈的砸了!这狗日的死了!”
孟翔勉强停下来,呼吸得上气不接下气,血液过度沸腾带来的那种迷蒙感也一点点散去。他这才看到,那个日本兵的头部已经被自己砸成了椭圆形,钢盔上坑坑洼洼,看上去像个被打烂的ròu罐头,咽喉处被掐得鲜血淋漓。孟翔喘着粗气,感觉刚才这几分钟的过程恍如做梦,两个胳膊陡然间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抽空了般一阵虚脱:“他...他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赵海军也气喘吁吁,一边咳嗽一边摸着他的脖子。那里赫然有个人手形状的紫黑色印子,显然他刚才也差点被掐死。战场上就是互相以命搏斗。
“我杀了一个日本兵?”孟翔看着自己刚刚放下去的那块大石头,上面鲜血斑驳。
“是我和你一起杀的。”赵海军认真地强调道:“而且刚才我要是不扑过来,你现在就已经是战壕里的一具尸体了。不过,你也救了我的命。”他神色显得很愉快:“孟老弟,恭喜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了。你运气也不错,刚才如果有鬼子继续跳进战壕,你背上肯定挨刺刀。”
此时在阵地周围的短暂白刃战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突破进来的日军两个小队在激烈的白刃战中被基本消灭,六七十多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战壕两侧,但每具日军尸体身边都倒着一两具中国士兵的尸体。孟翔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还要参加ròu搏,他肯定没有力气了。孟翔又看了看那张日本兵的脸孔,典型的日本人的脸,结实而彪悍,脸上的肌ròu扭曲得近乎狰狞,透出一丝凶恶的气息。孟翔伸进这个日本兵的怀里,摸到了一个小本子,是军籍证。孟翔打开来,日文很多字都和汉语相通,因此孟翔知道了这个日本兵的名字:佐藤二郎。一个跟中国名字“张三李四”差不多的最普通的名字。他应该和中国成千上万的张三李四等普通庄稼汉一样,原本过着平淡的生活,但是却被日本政府训练成了杀人机器,最终死在了异国他乡。看他的名字,应该是家里的老二,说不定家里还有父母妻儿在等着他。孟翔有些感叹。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很多地方已经磨破了,虽然此时寒风凛冽,但刚才激烈的运动让他浑身都热乎乎的。孟翔看着这双手,仍然难以相信:我杀人了!这一刻,孟翔不认识自己了。
赵海军可没有孟翔这么多愁善感,他很感兴趣地翻着尸体,先是摘下了钢盔。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犹如被敲掉底的ròu罐头般,已经被砸碎但“盛”在钢盔里的日本兵的脑组织顿时随着赵海军粗暴的动作而流了出来,破碎的颅骨、黑色的头发、白花花的脑浆、红艳艳的鲜血,混杂在一起,让孟翔感到一丝恶心,但赵海军则若无其事,他打量着这个已经彻底变形的钢盔:“敲敲打打,还能再用。”他又翻翻尸体,只找到一支空qiāng、十几发子弹,以及一套水壶饭盒什么的。“幸好这狗日的已经没有手榴弹了,不然在刚才,他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肯定拉身上的手榴弹和我们同归于尽。”赵海军咂咂嘴,一脸的晦气:“真是穷鬼。”
“弟兄们,打得好!”张宣武团长风尘仆仆地跑过来,看到阵地前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后显得很高兴地喊道,然后又望向王承裕:“王营长,你们营的损失怎么样?”
王承裕望向自己手下的几个连长:“都报告一下损失!”
赵海军急忙拖着傅泽民的尸体走上前:“报告团座和营座,我们连共折了二十二个兄弟,还有五个重伤,傅连长被鬼子的pào弹碎片给击中了...”他的表情适合一句台词:这就是命啊!
张宣武和王承裕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张宣武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