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印章的文件,尽管上面都是繁体字,但孟翔也勉强看懂了这里面的内容。山东战局还真的按照他的“预言”急剧恶化了:12月23日,华北日军一部在济阳地区展开渡河作战,对黄河以南的山东地区发动了初步进攻;短短四天后,12月27日,山东省会济南便闪电般沦陷,负责坚守山东的那位韩长官带着他的第三集团军几乎是不战而逃,狂奔到了泰安;但就在昨天,也就是12月31日,这位韩长官又命令放弃泰安,继续南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渡过黄河天险的日军以区区万余兵力便兵不血刃地横扫了鲁北大地,超过五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在短短一个星期内便尽皆沦落敌手,这使得华北战局和第五战区的处境一夜之间空前恶化。战区司令长官李上将忍无可忍地致电韩长官,要求他死守泰安。但这位韩长官却回复道“南京既失,何守泰安?”,把李上将气得几乎吐血。
赵渭滨用沉重的语气道:“当初谢大墉对我不经意说,你预言山东在半个月内就会沦陷,韩长官会不战而逃,他本人对你的这套预测不以为然,我本人也不以为然。但现在,你的预测居然全部实现,这不得不让人痛心疾首而又啧啧称赞。山东一丢,徐州就彻底暴露在了日寇兵锋前了,你说的那三个徐州门口确确实实也即将首当其冲。一方面,我和师座都为韩长官的行为感到悲愤不已,一方面我们也有些自惭形秽,想不到我们这些戎马半生的职业军人,眼光还没有你这个从军不满半个月的年轻人长远哪!”言语间,赵渭滨确实唏嘘又悲愤不已。短短一个星期内便丢掉近半个省,这确实令人忍无可忍。
孟翔连忙谦虚道:“师座和参座都过奖了,卑职也只是误打误撞猜中了而已。”
赵渭滨摆摆手:“既然有此能力,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听谢大墉说,你是南洋归国学子?”
孟翔心虚地道:“是...是的。”
赵渭滨感兴趣地道:“听说你并没有上过军校,只是经常听一位前德国军官讲课,是吧?”
孟翔愈发心虚:“是...是的。”
赵渭滨再次笑着望向王铭章:“师座啊,这位孟少尉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能,假以时日,必然是咱们一二二师的人才呀!”
王铭章也笑道:“是啊。当此时刻,人才难得。况且我川军乃地方军队,大部分官兵都是泥腿子出生,说难听点,都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别说军事韬略了,绝大部分士兵甚至大字不识一个。孟少尉既是海外归国学子,又受过德国军官的教育,确实是个人才。这在我们川军里,在我们一二二师内,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让他当个小小的少尉副官,有点屈才喽。”
孟翔微微脸红地道:”谢师座夸奖。”他确实内心有鬼,因为他的军事才能都是山寨版的。
赵渭滨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地望向孟翔:“孟少尉,你认为临沂、滕县、台儿庄将会是徐州迎华北日寇的三大门户?”
“回参谋长,是的。一旦国军与日寇jiāo战于徐州,这三地将是重中之重。”孟翔非常肯定地道。熟悉台儿庄大战的人都知道,徐州会战时,最险恶的三场战役就分别发生在台儿庄、临沂、滕县这三个地方。
赵渭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想法其实和我也不谋而合,这三地呈现鼎足之势地护卫徐州北门,同时又以台儿庄为主,临沂和滕县为辅。临沂方面,张自忠的第59军和庞炳勋的第3军团正在集结向那里,而滕县方面则在我川军第22集团军的防御范围内。但目前,我军各部都没有料到日军会这么快地突破黄河天堑,因此防线松垮分散且参差不齐,都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日军长驱直入、兵临城下,恐怕我们仓促之间是很难守得住滕县和临城的。”他又望向王铭章:“师座,正所谓未雨绸缪,看来我们应该趁早向孙代军座提出我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