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晗夫妇最是热心,未时末就过来,看能不能帮上文瑾的忙。
“嘻嘻,婶子,你来的刚好,去帮我们借盆去,铜盆,实在不够,铁盆也行,全村百十号人,要围十八个桌儿,得十八个铜盆。”
“就你能作怪!”汪大婶和文瑾开着玩笑,笑嘻嘻地出去了,她的能量还真大,山窝村没凑够,竟然还去了临津镇。
吃饭的桌子,是用砖现砌的,然后上面放上新编出的藤条桌面,四边用蒲草编出遮帘,防止泥土蹭到身上,正中是个凹坑,有通气孔,就是个变相的灶头,木炭点燃放进去,上面架铜盆,就是文瑾的火锅。
这些临时桌子,从北到南,摆在溪水东岸,宽敞的地方并排两三个,窄的地方只有一个,儿臂粗的松枝在傍晚时点燃起来,插在吃饭场地的外圈,大孩子领着小孩子,叽叽喳喳,不时传来大人的呵斥,唯恐他们不小心被火烫着。
熬了一下午的羊骨架汤,香气四溢,放在桶里提出来,一个盆一个盆的加满,洗净切好的青菜c莲菜c香菜c红薯c羊肉c鱼片c鸡块c山菇c豆腐,陆续送了上来,萧家的下人来回穿梭,甚至还有人很耐心地给山窝村民讲解如何吃火锅。
虽然以前文瑾在山窝也经常这么吃,可其他人家,也就汪晗等少数几个,跟着这么吃过,其他人这还是第一次,从临津镇打来的土酒也送上来,男人每人一碗下去,说话的声音就大起来,各种话题,天南海北地神侃。
说得最多的,还是眼下的日子,山窝村,不知不觉间,成了附近最富裕的村子,比以前日子好多了。
有人夸汪晗好,是个好带头的,汪晗夫妇听了,心里舒坦,吃了苦受了累,得到理解和尊重,他们觉得很值得。
汪晗多喝了两碗酒,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咱山窝的人,都是有良心讲义气的,钱老爷一家搬到这儿,咱们可都跟着沾了福气,这钱家大秀才小秀才,可没少给咱村里出力,光说定的好规矩——每年冬天挖泄洪沟这一条,虽然大家受了些累,可这庄稼都保住了,就冲着这个,我们就不能忘了人家的好。”
众人纷纷称是,还有人趁机说起当年文瑾免费给育稻苗,村里人这才开始种大米,过上了好日子,话题很快成了给文瑾的歌颂会。
文瑾觉得,人生就是一场经历,各种滋味,各种层面,不说都体验品尝,见识见识总是好的,她让人用绿藤围起了一桌,让萧夫人和她一起坐着。
萧夫人一直生活在深宅大院里,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和最底层的民众接触,隔着藤围子,听到外面的说话,她笑着看了看文瑾:“没想到,你和钱主事还曾经造福一方,今天,我可跟着沾光了,村民这般的敬仰,嘻嘻,其实,一辈子住在这里,也很好的。”
“夫人,这一回咱们去了爹爹那边,天高皇帝远,想怎么过日子,还不我们说了算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把人家当回事,人家才把你当回事的。”
萧夫人却没有点头,只是笑。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对那些恶人,我们自然不能姑息养奸,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在这里也不是没有遇到那种人,可恶的程度,你都想象不到。”
见萧夫人凝神倾听,文瑾简约地讲了几句钱家大房的人和事。
“夫人,你想必心里也奇怪,钱家为何只有二房和三房,今天明白了吧?一母同胞三兄弟,只因为老大心思不正,又碰上个嗣母用心险恶,最后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雇凶杀人,还是杀害自己的亲亲侄子。他一家不思谋自己努力争取,只想侵占别人的劳动成果,所有的用心,都是如何损人利己。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可能碰上这样的人,我可一直有擦亮眼睛的,肯定不会对她们发善心。”
“这就对了!”萧夫人拍拍文瑾手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