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拿干草垫在一个大篮子底上,然后在上面摆了两层鸭蛋,她看了看,又拿了几个摆中间,看着篮子很满的样子,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汪晗送的种子粮倒出来,先装了大半袋秕谷,上面加了几簸箕大米,扎紧了口袋,和文翰抬到驴车上,两人赶着毛驴,去了林津镇。
文瑾故意从东边进镇子,横穿街道,碰上人打招呼,便说是给钱串串建房送东西的。
看到这情景,有人忍不住嘀咕:“瞧这两个好侄子,钱串串还成天不满意。”
“是啊。”文瑾马上就接茬,“二伯也是命背,我家分家,本来有十亩姑娘田的,姑姑愣是给大伯节省,我二伯送这送那,她还不满意。”
文翰红着脸,低头一声也不吭,任凭文瑾一路跟个小喇叭似的,见人就诉苦。
镇上不乏长舌妇,有人就见不得别人家日子好过,焦氏这几天,张狂得不知天有多高,没少炫耀男人要去当官的事儿,背后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女人多了去啦,她们好容易碰上机会,还不赶紧过来踩一脚呀,好歹能出点恶气。
当然,话还得换种说法,比如宋老四的弟媳妇,就来到钱家大房:“他钱嫂,你侄子给小姑送东西来了。”
焦氏奇怪:“你怎么知道?”
“哎呀,刚从街上过去了,好大一筐鸭蛋,还有一袋子稻米,啧啧,听说,你家分家,还有姑娘田的?那你家二房,可真仁义呢。”
焦氏脸色顿时黑了,二房搬走了,别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姑娘田是大房种着,钱串串建房,若是没了粮,没了油,人们背后肯定会指责她的。
那些人,不光有宋老四弟媳妇这样去大房说风凉话的,也有跟着文瑾看热闹的,她们好眼红那一筐鸭蛋,也眼红这袋子大米,文瑾还故意打开袋子,让钱串串瞧:“大姑,我今年的稻子都卖了,这还是向里长汪晗大叔借的,汪大叔也是个痛快人,二话不说就送来这么大一袋。”
“啧啧,瞧瞧人家这人情做的,里正都这么给面子。”看热闹的有人羡慕。
“你是不知道,这钱家二房,不知怎么学的种水稻,今年山窝好些家都跟着沾光了,人家帮着育秧,还答应收了稻子再还种子,山窝村的人,哪个不高看钱家二房呀?听说那里正,就种了二十多亩,收了上万斤的稻谷。”
“啧啧,要是我,别说借,就是送给钱家二房一袋子,也是心里乐意的。”
文瑾扭头,对着叽叽喳喳的一堆女人笑了笑:“汪大叔就是要送我,是我自己非要说是借的,谁家的粮食,不是汗珠子摔八瓣干出来的?我怎么有脸白拿别人的东西?”
钱串串正指挥了男人,和文翰把稻米往屋里抬呢,听文瑾的话,觉得特别的刺耳,合着,是她没脸吗?
和文瑾说话的女人,本来没几个是好人,巴不得挑出些毛病好笑话钱串串,文瑾这么裸打脸的话,立刻就让她们觉得痛快了,嘻嘻哈哈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谁脸皮那么厚,白拿别人东西呢?”
文翰从屋里出来,低头红脸,告辞道:“姑姑,我和文瑾下午还有事,不能帮你拆房子了。”
“他俩这么小,你不会指望着就帮你干活吧?”有人趁机腌臜钱串串。
“我哪有让他们干活的?回去吧,回去吧。”钱串串恨不能赶紧把人赶开,落个耳根清净。
“我爹,我爹他不能来,让我和文瑾来帮忙的。”文翰更为难地说到。
“你爹干什么去啦?”
“我舅舅有事请他。今年我家修鸭舍和猪圈,舅舅从头帮到尾,四十多天呢,现在他有事,我爹不可能不去,姑姑,真的很对不起。”
文瑾赶紧接话:“姑姑,你也别怪二伯,我家有事,姑父连影子都没见”
钱串串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