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看了文瑾一眼,闷闷地道:“你伯祖母竟然让你大伯去找王主簿,把咱家的地和杨家的换了。”
王主簿还是挂匾的时候,和钱先贵认识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巴结上了王主簿,便促成了此事。
二伯虽然识字,可并没有考中功名,一听是官儿,立刻就先软了,现在,吵架又吵不过人,韦氏见男人也没辙,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文瑾简直能跳起来,这都是什么是事儿呀,大房把他们分家出来,合着二伯竟然没有拿到地契?他怎么这么笨呀,都到中年了,还不懂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么?怎么就敢任人捏着自己的命运?
文翰站在一边呆呆地听着,他虽然年纪小,可也早就明白,父母一直被大伯一家欺负了,此刻,见爹爹愁苦,母亲哭泣,一下子暴怒起来,冲出去掂着一把砍柴刀就往外走,文瑾急忙在后面追上去:“文翰哥,有话好说。”
跟着镇上的人赶山,尤其是几个王家的人,虽然他们热情懂礼,但却都是要强刚毅的性子,文翰不知不觉地变了。
焦氏在家也不安心,正在门口往外瞧,文翰瞪着被怒火烧红的两眼,手里还掂着一把刀子,把她吓得打了冷战,赶紧闪身进屋,关上了大门。
文翰一柴刀砍在黑漆木门上。
文瑾听见老焦氏气焰嚣张地嚷嚷:“怕什么?开了门让他进来,小兔崽子,不信能压住官儿,哼!”
文翰气得发疯,一下一下抡着砍刀,黑漆大门上立刻横七竖八都是刀痕。
“开门!开门!”
老焦氏也怕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文翰又劈又跺脚,惊得邻居都跑出来。
文翰疯了一般,根本听不进文瑾的劝,二伯夫妇先是想压住儿子,后来改成央求,都无济于事。
大山婶跌跌撞撞跑到镇外的园子里,叫来了男人。
大山悄悄拢过去,从后面一下子连胳膊抱住,保山跑上前,夺下文翰手里的刀子,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文翰被拉回了家,文瑾让带到了大山家的园子里。
保山看她沉着脸,没个笑模样,咬着牙跟山鼠有仇似的,猛劲儿干活,实在忍不住了,悄悄给文瑾道:“要不要我帮你,把钱先贵揍一顿,打他个满地找牙,不信他不把地换回来。”
大山瞪了堂弟一眼:“小孩子家的,光知道打呀杀呀,打坏了,不得吃官司?你没听见说是和主簿挂上了?”
老百姓,还真怕官儿。
文瑾在前世,把封建官吏的恶行,看得也太多了,此刻,也没指望去打官司,可不打官司,怎么了结此事呢?难道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其实,你姑父家的地,以前还是好的呢。就是前年那场山洪,都给毁了,成了大池塘。”大山想了想,劝解文瑾,“若是下点功夫,排了水,再好好整理几年,说不定还能种。
“能养鸭子不?”文瑾忽然问,经过这阵子发泄,她已经平静了许多。
反正镇上的地,每年也拿不到收成,说不定从此因祸得福。令她最动心的,就是可以养羊。东岗她去过,山脚下好大一片荒滩,野草特别茂盛。
“养鸭子?这孩子,还真会想。有水就能养鸭子呀,可咱这儿,没人会伺候那个,养得人少。”
文瑾停下手:“我想去看看!”
大山想了想,给保山道:“你陪着去。冬天里,谁知道会不会跑出一只狼来。”
“好的!”保山丢下手里的活计,和文瑾洗了手,就那样上路了。
园子里,铁山依然想不通,愤愤地道:“这也太欺负人了,我这外人都看不过去。大哥,你怎能想着让钱二哥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呢?”铁山手里还在不停地剥山鼠皮,“钱二哥也太窝囊了,被算计着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