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或一行船队所停靠不远处的岸边上有一条小土路。
那是一条仅仅两人见宽的泥土路,或许是因为洪水才退去不久,加上连日阴沉的天气,道路上满是泥泞,踩上一脚似乎会沉下去一般。路旁杂草丛生,高度足以没过小腿,不过却都是奄奄一息的互相耷拉着。
杂草中,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却盛开的异常鲜艳,走在道路上都能闻到那野花的花香。
泥路往西一点是一座小渔村,村里依稀可见稀稀落落的坐落着一二十间民房,有的已经破败了,大部分却是倒塌了,剩下的是为数不多的土胚房屈指可数。
很显然九江大水虽然退去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影响却远远没有过去。
小村不大,在靠近大江的一块平坦土地上,零散的插着几根歪七竖八的树杈,上面晒满了渔网。
有几个小孩在渔网中间穿梭来去玩着捉迷藏,欢快的叫喊声大老远就可以听见。
而小孩一旁有几个皮肤黝黑,须发皆白的老渔民正在整理渔网,这里应该是整个村庄所有的家当了。
“唉,稽老你说,就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有那几个孤苦的娃儿,我们这都是遭了什么孽啊!”有个老渔民手上在用力不断的梳理着杂乱的渔网,嘴上同样不停的朝身边的人抱怨着。
那个被唤作耆老的听罢,停下手头的事情擦了把汗,看着前面大江浪声澎湃,一望无际。江边还有两个大胆的娃儿正在踏着水浪作乐。
他是这个渔村的里正,现在村里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人,青壮更是一个都没有。
耆老看了好一会,接连叹了好几口气,良久后不由得感慨道:“唉,都怪我,要不是我整日骂我们家六儿游手好闲,他也不会一气之下就把人全都带走了,现在好了,他们背着事儿回不来,村里就我们这几十个老幼,这日子就快走到头了吗!”
“这几十年耆老为我们村忙里忙外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些年轻人啊,去吴国见了见世面,在我们这小村里待不住也正常,耆老还是别自责了!”一旁一个靠得近的老渔民凑过来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拉大嗓门劝了一句。
“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这一网下去指不定能捞几条鱼呢,家里面连颗米都没有了。那帮不孝子又全跑了,田都没人种了。听说城里设了好几个施粥点,在秋天收成来之前都可以去领粥吃,现在就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了,要不我们也去那里吧?”第一个开口的那个老渔民又说道。
“不成,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待着的地方,这次要不是大水都漫到腰根了,我才不会走呢!现在不就是吃得苦一点吗,我还年轻,能多下几网,我来养活大家!现在我们村里还有娃儿,得让他们认得祖地。”听见又有人说要背井离乡,立马有个皮肤黝黑,发须都是黑色,显得还算壮实的渔民走来劝到。
“阿成说得对!我们不种地不下网的话,吃粥吃到别人大米可以收了,到时候我们再活活饿死吗?再说我们村几百年了,不知道已经走了几次水了,不都走过来了吗!绝对不能让他在我手里就这么绝了根!”
耆老原本就犹豫不决,现在有个相对年轻力壮的站出来彻底反对,看着眼前那几个还在无忧无虑玩耍的幼童,咬了咬牙下了决定,“另外这次大江决堤,不知道多少县多少人遭了灾,朝廷一定会有赈济下来的,我们再忍忍吧!”
“对!耆老领着我们几十年了,现在我们还听耆老的。”身边立马有几个老渔民凑过来表态支持。
现在只剩下第一个开口的老渔民还在那一脸幽怨,没有受到大家气氛的影响自顾自的抱怨道:“你们都对,我也已经六十有七了,也想老死在这个祖宗地上!只是眼下已经过了春耕的季节,种下去的米能有大收成吗?要是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