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乏了,先回去了。”杨孜却不肯再听,站起身来,也不要宋子鱼搀扶,一瘸一拐地回屋去了。
她曾经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东都之狼,理想的死法应当是血染长-qiāng马革裹尸,如今大好人生戛然而止,shè出那一箭的,甚至还是她的亲弟弟。
兵权被夺,军队分崩离析,曾经醉卧沙场的杨将军一夕之间就只能卧病在床,看着窗外白云倏忽,光yīn流逝,过起了被“保护”起来的日子。
不甘,不愿,然而无计可施。
她想,不该迁怒宋子鱼,宋子鱼这些年待她已经足够好,为她担惊受怕也已经太久,不想她再去打仗也是情理之中。
她也想,不要怪杨弋,杨弋一个人被带到恶人谷,丢进万dú坑,变成如今这样……都是自己没有看好他,没有尽到当姐姐的责任。
可她还是心里乱糟糟的很难受他们杨家到这一代,只剩下了她和杨弋两个,她从小参军,想着光耀门楣,保护弟弟,却不成想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不能策马执qiāng的杨孜,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纵然尽力挺直腰杆,却依然只能慢慢地、踉踉跄跄地前进?
所谓“物是人非”,大抵都是因为人事易变,草木却长情。
叶有期第三次上昆仑小遥峰,既不似第一次的狼狈不堪,也不似第二次的满心纠结,却也全然说不上心情好。
如此想来,他每次来这里,都是处于各色困境里,倒是总能神奇地在此地遇到些机缘,找到些安慰就恍若冥冥中受着父亲灵魂的庇佑一般。
沈筠屋里所见到的奇异景象,令人没法不在意,但叶有期又毫无头绪,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匆匆出了恶人谷,心乱如麻的他也不想赶回瞿塘峡,索xìng半路转了方向,来了小遥峰。
这昆仑山上的世外桃源,风景一如往昔,并不因来往此间的人有分毫变迁,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阿遥骤然回了故乡,很是开怀,一头扎进温泉里嬉闹起来,叶有期坐在水边托腮看着它,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点。
其实当个小动物也没什么不好,喜怒都简单,哪儿来人世间那么多烦恼。
四下无人,叶有期索xìng放松下来,仰面躺倒在草地上,随意揪了根草叼在嘴里,眼前所见,是小遥峰碧蓝的天空和温柔美丽的雪林,美得简直不像是这等苦寒之地会有的地方。
等他回了瞿塘峡,大约要先找杨弋谈一谈,再好好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南屏山之前,只剩下苍山洱海和洛道两个据点,他临走的时候听说苍山的守将反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回去再确认。至于洛道,那边的将领据说是个好武成痴的人,除了武功不错,还懂些五行阵法,恐怕洛道那还要有一场硬仗……
轻微的脚步声顺着空气飘进他耳朵里,叶有期一惊,翻身起来抓起剑躲在了温泉边的大石背后,手里轻剑出鞘半寸,随时准备先手进攻。
阿遥见他如临大敌,也跟着从水里窜了出来,屏息蹲伏在他旁边。
小遥峰地势险要,非轻功过硬之人不能上来,而来人脚步气定神闲,显然功夫不低。
究竟是什么人?
“那边的朋友,在下只是来此寻找寒铁,无意与人争执。”清淡的声音响起,“如果阁下恰好也没什么一战的心思,你我便各不干涉,各行己便,如何?”
廖云归刚靠近小遥峰峰顶,就感觉到了一股剑意,还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没想到有人先来了,也不知道寒铁还在不在。
他出了苍山洱海,心里憋闷,索xìng一路北上来了昆仑。叶有期虽然得了神兵“断水”重剑,手里的轻剑却始终不是什么名器,这小徒弟没有学过锻造,不太懂矿石,上次带回去的寒铁纯度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