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过了桥,苏懿将野鸡剁了头丢在河里洗净了,用湿泥裹上,埋在火堆下。拿只瓦罐烧了些水,将随身带的干粮大饼掰开丢在水里泡软,加了些油盐,倒有香气四溢。又去包裹里拿了干净鞋袜替封凌穿上。三人坐在火堆旁用碗盛了汤饼,边吃边聊。那乞丐自称姓冯名彰,年纪二十五,做生意路上遇着劫道的,因此成了这般模样。苏懿听他天南海北地胡吹,并不做声,只在一旁默默观察。封凌倒是开心得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野鸡在火堆里焖熟了,拿出来往地上轻轻一磕,毛随着外壳的泥土被剥了下来,里头的ròu又鲜又嫩。苏懿拿刀剔了两条鸡腿上的ròu,放封凌碗里,其余的就与冯彰两个分吃了。
吃过晚饭,天已全黑,那冯彰还坐着不肯挪窝。苏懿不高兴了,问他:“冯公子今夜作何打算?”冯彰腆着脸说:“这天黑得紧,山里又有野兽出没,我也不知该去哪里。苏公子,且容我在这火堆旁胡乱混过一夜,明日一早再告辞罢。”
苏懿yīn着张脸,未待开口,被封凌在背后扯了扯衣角。他接了这暗示,虽心里不痛快,也无可奈何,只得说:“既如此,你就在此休息一晚罢。”
这天夜里,苏懿一直没睡。封凌在帐篷里一觉醒来,摸着身边没人,着实吃惊。赶忙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瞧见他在火堆旁闭目打坐。听到动静,立刻警惕地睁开眼,见是封凌醒来,放下心来温和一笑,问道:“怎地不睡了?”她瞟了眼他旁边的冯彰,睡得像头猪,呼噜呼噜的。便穿上鞋走到他身后,跪下来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含羞低声说:“一个人睡害怕。师兄怎么不睡?”
苏懿握住她两只玉手,轻轻摩挲,扭头亲了她一口:“野外露宿,总归小心些为好。你去睡,我值夜。”她不答,只攀着他脖子不放。两人紧贴着一动不动,望着远处黑的山林静默无言。
早上,天光大亮时,封凌模糊记得,昨夜她明明赖在师兄身上不肯独自去睡,后来,怎么就躺在帐篷里了?
苏懿已经在火上烧好了水,封凌整理好衣裳出去,只看见他一个人,冯彰不知去了哪里。两人一块梳洗过,吃了早饭,封凌忍不住问:“冯公子呢?这么早就走了?”苏懿心道:再不走,我都要动手撵他了。他早已忆起这姓冯的是绿洲里遇到的那队囚犯里的一个,想是如今成了偷跑的逃犯。若是寻常生意人遇上盗匪,便该往热闹的城镇去报官,这家伙却一头钻进了大山里。他担心此人走投无路,会打主意偷袭他们,因此夜里不敢放松戒备。
不过这些揣测,他都没和封凌说,怕吓着胆小的她。便只淡淡说了句:“他急着赶路,一早就走了。”封凌没再多问,两人收拾好东西过河入林。
山越来越高,路越发难行,他们走了两日才抵达雪山脚下。望着如天上圣殿般耸立的雪顶,封凌差点要打退堂鼓:“不会吧,师兄,这么高的山,咱们能翻过去吗?”
苏懿拍拍她头,笑她多虑:“咱们只须从那道山谷中穿过去,就能到达祁国地界。今日天色已晚,先在此处安营扎寨吧。”
夜里的雪原,气温骤低。白雪茫茫,连片树叶都没有,更别说柴禾了。两人只得躲在帐篷里,掏出冻得硬邦邦的大饼,咬了一口,着实难以下咽。苏懿用内力将饼热了,封凌方吃得乐滋滋的。饭后两人把毛皮衣服都拿出来穿在身上,互相搂抱着睡了。
第二日早起,便朝着山谷出发。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只有远处天边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那山谷看着非常近,走起来却有些艰难。积雪深,马儿一走陷一个坑,拔出腿也得好一阵。苏懿下了马走在一旁,让封凌独自坐在马上,以减轻负担。
午后,看着明媚的天空风云突变,天色渐渐变得晦暗不明,山谷中风越来越大,两人顶着风勉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