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喝了几口茶,终究是压不住心底的闷火,拂袖将桌案上的糕点茶盅全扫落在地,一屋子仆人登时浑身一绷,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出去!”
仆人们忙躬身退了下去。
曹铎进来时,就见父亲扶额坐着,胸膛微微起伏,忙关切询问,“父亲,您没事吧?”
“无碍,”曹玄摆摆手,坐正身子,“都走了?”
“是。”
曹玄脸色铁青,半晌不吭声,曹铎暗自琢磨了半晌,鼓足勇气道:“父亲,今日一见,您认为那族长如何?”
“嗯,心机深沉,含而不露,倒是有几分隐世高人的风采,”曹玄道:“至于有没有真本事且当另论。”
曹铎点头,“儿子也是这么觉得。”
“万未料到,他竟与洛禾是旧识,且与洛家姑娘关系密切,”曹玄拧眉,“其实早该想到的,国公府和侯府一向同气连枝这次是我们疏忽了。”
曹铎忙道:“是儿子没有查清,只凭着一番猜测便下定论,白忙活一场,委实汗颜。”
“你也是好意,比你那个不中用的弟弟强多了,”曹玄吹了吹茶汤上的浮沫,“罢了,此事以后勿要再提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曹铎应声,却是没有动弹。
曹玄抬头,就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话便说。”
曹铎拱手,“爹,儿子是觉得这么轻易放弃不太甘心,贵人并非人人都能遇到,或许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错失了此等神人,恐怕日后江河轮转,万千繁华一昔散去,爹,帝师以辅佐帝王为己任,断不会放过我们曹家,是吉是祸难预料,唯有做好万全准备,此番巫咸族长出世,就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白白浪费实在可惜。”
“可他已与雍武侯府交好,如何能轻易笼络,”曹玄沉吟道。
曹铎抬眸看着他,“爹,只要是人都有弱点,若是找到他的弱点,他就能为我们所用。”
“说下去,”曹玄饶有兴致道。
“爹若不放心,我们大可先试他一试,看看他究竟几分深浅,如果浪得虚名,自然无须再理会,可假如是与帝师一般的高人,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收归己用,断不能便宜了他人,与雍武侯府交好如何,与洛家姑娘亲密又如何,他不过一介白丁,绝不可能成为侯府的女婿,而这世间最牢靠的关系便是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承认也改变不了,洛蓉与二弟的事金陵城谁人不知,今夜她又私自来我们府上,府中不少人亲眼看见,可谓天赐良机,让她成为我们曹家的人,不就”说着诡异地一笑,目露寒光,“即便最终无法令他归附,也不能给我们自己留下祸根。”
“嗯,”曹玄思索了一瞬,觉得有理,“此事就交给你了,想法子当众试一试他。”
“是,儿子明日一早就去准备。”
“去吧。”
这一夜折腾,从曹府出来天都快亮了,洛蓉却是半点困意也无,依然精神十足,和彭长老嘀嘀咕咕说个没玩,一时没留意前头,猛地撞在了某人后背上,就见方才还状似认真听她说话的彭长老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你怎么不提醒我?”洛蓉后退了几步小声埋怨他,朝静立不动的奚泽道:“族长哥哥,为何不走了?”
说完不见反应,朝前两步,看到了齐进站在五步开外的墙边上。
“小姑夫!”洛蓉都忘了让紫苏通知了他,瞧见他才想起来,不禁抱怨,“你夜里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来,一点都靠不住,下回别想吃我做的好吃”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齐进面色古怪,不断给她使眼色,奈何她一个也未理解,还以为他眼睛抽筋,关心的话已经排在了下一句,不经意看到他后面露出一截盔甲的褐色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