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玥不可思议的眼神再次盯紧了那枚铃铛,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颈项。有两样东西是她离开了王府仍旧不离身的,左腕上的青琅玕,是王龙客给她的;颈项上的银铃铛,是司空凌送她的及笄礼。
这两样东西铸就了她所有的勇气,让她知道,即使这个世界没有给她公平的命运,他们对她的关心爱护,也从来不是心血来潮。
如今,青琅玕已碎,银铃被王龙客取下,重新回到了旧主人手里。
司空凌将红绳摊在手心,抚摸着铃铛上他亲手刻上去的歆玥二字,多年冰山一般的冷峻的眉眼间存着一丝温柔的暖意,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歆玥,答应我,不要再取下,好吗?”
歆玥驻足在原地,慌乱的眼神无处安放,当他拿出银铃的那一瞬,她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许是多年的深交,自他向她表露心意的一刻起,她就对他束手无策,远之,她不舍他心伤;近之,她怕他误会,他是她的亲人,仅剩的亲人,仅此而已。
她犹豫许久,也不答复,可她知道,司空凌强烈的性格,他不逼她,也不会帮她。他与王龙客的积怨,不是全因为她,也早已深不见底。
她最终还是从他掌心拿过红绳,重新系在雪白的颈项上,刚好遮掩住了那块红色的痕迹。
司空凌心里正升起兴奋的火焰,却转眼被她一句话浇熄。
她说,我答应你,在节度使府里,不取下它。
他的目的,她成全,可是,她毫不犹豫的断了他的念想,只是在他的范围内,不取下,他心里那一点嫉妒的心思,被她一语道破。
可笑吗,他多么桀骜不驯,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也会想使些小手段来回击另一个人。
可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心底的那个人,他不管其他任何人的生老病死,皆与他无关。
夜凉如水,与阴冷月色相对应的,是像被徽墨泼染的黑的发青的天,天色被月光照亮。
广寒之下,一身浅蓝色长裙的歆玥立在凌宅门前,从司空凌的角度看去,她俏丽的侧脸被光晕所笼罩,鼻尖有些柔润,软顺的头发如同春日的柳丝,轻盈而撩人。
他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他的手臂圈的更紧了一些,细长的眼眸中透出深沉的底蕴,她明了。
他前几日经常带着冰月散步到节度使府,所有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他依旧搂着她闲庭信步般悠然,快走到的时候,歆玥淡淡的说了一句:“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倏尔,他搂着她的手臂僵硬了,他不说话,身体散发出的冰冷的气息,告诉了歆玥他此刻的心情。
歆玥忍着被他大力握的酸疼的腰肢,换上一副娇媚妖娆的笑容,将她依靠在他怀中,就像她方才看见的,他怀里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一样。
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这座令她胆颤的府邸,司空凌明显的感觉的她的不适,手心不停冒出的汗珠,湿润了他包裹着她的大掌。
他带着她在迎风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将手心贴在胸口,平抚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忍着一些,她是来办事的,这里,不再是她的家,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不该真正属于她。
他握住她仍旧轻颤的手,一股暖流自手心传来。
......
夜饮过后,安禄山命王龙客作陪秦襄。
他带着秦襄在府中悠闲的漫步,身后跟着两队巡夜的士兵 。
秦襄一面走着,一面稍稍张望这府里的环境,虽然见不到什么他想看的东西,这雕梁画栋的亭台楼,还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富丽堂皇四个字只怕不足形容。
与皇宫竟也可媲美一二了,这安贼之心,真是藏匿不住了。
“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