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沐辰双臂抱着刀,僵直着身子跪在雨中,一如先前被司空凌一刀砍过来,不闪不避。
雨幕中的面容苍白如纸,薄唇上下微颤,面部肌肉抽搐的似要将容颜扭曲,黑色的血迹顺着伤口蔓延到水中,黑衣下,浮肿的伤口不停的折磨着他的意志。而他只是静静的跪着,双膝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觉。
当寒冷和如噬心的痛苦席卷而来,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啊......”他仰天咆哮,张开双臂,拥住厚那重的无声无息的空气,像是在接受老天给他的惩罚。
是,他该罚,只不过是因为他折磨了那个让他最在意的人痛苦的女人,他不会像王龙客那样为她悉心疗伤,只会时不时的在她心上、伤口上撒上一把适量的盐,不至让她丧命却偏偏是求生不得,看到她遍体鳞伤,他的心里除了痛快还有什么能代替?
雨帘外,司空凌身着黑甲,负手而立,看见雨中那个魁梧的身影慢慢的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讶异,倔强不屈如沐辰,只在这一个时辰里就认命了吗?
当他在范阳城外接应到先王龙客几日秘密抵达的沐辰,和他带回来的歆玥,他心中不胜欣喜,歆玥回来了,她还是回来找他了,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她的心中,并不是只有王龙客一个人。
可是看到歆玥是如何“回来”的那一瞬,他拔刀砍向了与他相伴十多年的副将,毫不犹疑,不知沐辰是故意还是闪避不及,生生挨了他发了八分力的一刀,若是他怒气愈盛,补齐另外两分,恐怕他此刻已魂归离恨天。
浑身狼狈不堪,伤口已隐隐有些溃烂,因疼痛而昏迷的歆玥的样子不时在他脑中盘旋,那一刻,无数悔恨涌上心头,他只想将歆玥细细收藏在自己怀中,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她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将军,沐将军他......他晕倒了。”身旁的人提醒司空凌。
“扶他回去好好休息,找人给他治伤,让他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随侍。”司空凌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立刻有人打了伞去扶起雨中的沐辰,将他四脚朝天的抬了出去。
“将军。”
“还有何事?说。”
“禀将军,王公子众人已到范阳边境,不日就将抵达。”一人拱手说道。
司空凌握着袖口的手一紧,微闭的双眼蓦的睁大,双目中流转着愤懑,和难以言喻的无奈,他侧身望了眼虚掩着的房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让他一个人想想,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他轻声轻步的走进房中,踱步到床前,俯下身子,带着厚茧的手掌握住歆玥纤细的柔荑,放在自己脸上,一改平日的威严厉色,雕刻般的容颜上只有满满的柔情,只为,眼前这个女子。
只要能有现在的一刻,那些常年骑马射箭,朝不保夕的日子,又有多难熬,过去的苦痛,只为今日在她身边静静的守护,生死为代价,又有何惧?
“歆玥,你是我的,过去该是,将来也必定是!”司空凌轻吻她的额头,凝视了她半晌,床上虚弱的人儿依旧双眸紧闭,仿佛沉睡中的美人,在等待着真命天子的唤醒。
司空凌骑了战马,向节度使府飞奔而去......
“公子,马不停蹄的走了几日,这已经到范阳边境了,前面有个茶棚,咱们歇歇吧?”骑在马上大汗淋漓的精精儿悄悄靠近王龙客试探道。
公子最近大约是心里不大爽快,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就只剩下赶路......回范阳。
唉,中意的姑娘不中意自己,怀里的女人跟别人跑了,自家的妹子都心怀不轨了,还连自己这个心腹属下都......公子啊,您真是太不顺了,心里可不难受呢嘛!
哎,不对啊!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