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政一把夺过萧瑾南手中的杯盏,泼在了一旁的地上。反而狠狠冲他道:“你这般悠然自得地饮茶,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萧瑾南显然被赫连政这一极为不礼貌的举止惊住,脸上讪讪一笑,甩了甩衣袖上沾染的茶水道:“皇上莫脑,莫脑。皇上且听瑾南说嘛。”
“你说,若是你今天不给朕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让朕听得心服口服,你就别想要好好地和你的春,夏,秋,冬,安静的在这南宫阁呆着了。信不信朕在三个时辰之内让你这南宫阁变成了南榭台?”赫连政嚣张道。
南榭台一听便是个歌舞的地方,倒是苦了萧瑾南了。
他苦涩一笑,道:“其实皇上在来我这南宫阁之前心里便已经有了想法了不是么?只不过是要来这里听着瑾南和皇上的想法的相同之处,却是偏偏要瑾南说什么让皇上心服口服的话,是要为难瑾南了。”
萧瑾南在这皇宫里,几乎是萧应蔷来的时候他就跟随了妹妹来了这皇宫。其实,萧瑾南却还是比妹妹萧应蔷还要早一些认识了赫连政。他对于赫连政的脾气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赫连政生xg疑虑,多愁善感。
“皇上拿不定主意便听了朝臣们的话罢,祁阳郡公战功赫赫,那外敌若是听到了祁阳郡公出战,怕是连魂魄都吓破了。几乎是可以不战自胜!”萧瑾南笑了笑,说:“瑾南想,那些外敌恐怕是被朝廷里的一些张狂的官员给透露了风声,知道祁阳郡公是在南疆带领着狼狮将帅们守边,才敢猖|狂。”
萧瑾南说的这一点,赫连政也想到了。
绝望之时,赫连政却一手握住了萧瑾南的衣袖。凝眸深锁,问:“你以为朕去天牢里看他,求他,他会答应朕去阻挡外敌么?”
足足一年光景的天牢囚禁,一年光景的心头之恨,岂能够那么容易就化解?
可是当赫连政再次出现在赫连诀的视线中,天牢的牢门被打开,赫连诀看着缓步像他走来的赫连政时,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冷峻的叫了他“皇帝”。
“她过的一切都好,朕对待她,胜过萧贵妃和文贵妃。朕算是对得起你,只是她好像还时常挂念着你,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即便是睡着了,也会半夜惊醒过来,呼喊的,还是你的名字。”赫连政紫光龙袍下的双拳紧握,面上的表情却是那般的骇冷,严肃。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却凭着对一个女人的意念。
赫连诀无声浅笑,“皇上对臣说这些有何用?不过是海市蜃楼的笑话而已。”
一年多来,他看透了许多。赫连诀甚至想,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南疆的那段日子,他要么宁可从未见到殷素儿,要么宁可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将她死死地箍住,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管繁华万般,不管明日萧条。
可是,他既没有绝情冷血,也没有温柔豢养。
“皇上今日来,是为了塞外动乱一事罢?”赫连诀在天牢里自然听说了,看到赫连政脸上的惊疑,他解释道:“即便是这关押着臣的狱卒都是死命人,但是茶余饭后,臣还是能够听到点消息。”
毕竟,霁月国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了。
赫连政怒,却又无从怒起。
他正想要开口,也想过无数次他再次见到赫连诀时候他脸上应该具有的表情,也想过他会求他,说出怎样的理由,亦或是再拿着殷素儿作为威胁。这一年多来,他来过这天牢三次,每一次都是因为殷素儿。
可是这一次,却是为了整个霁月国。
“臣答应或不答应,都必须答应。”赫连诀披散着长发,面色凌厉,却仍然掩盖不住他眉宇间如剑如辰星的光芒璀璨。“不是么皇上?”
言罢,他痴痴冷笑一声。
声音高冷的盘旋在整个天牢的上空,久久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