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半晌,云祁听到了自己冷静地出奇的声音。
“很久以前了。”华溪烟微微仰着头,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层层乌云掩盖,就连春风也不再和煦,冷的刺骨,给人一种山雨欲来之势。
“一开始让我怀疑的是,是我那一笔堪称巨富的嫁妆。随后,便是王家对我的态度。”华溪烟摸了摸腕上的翠玉镯子,又摸了摸腰间的宫绦。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冷的整个手指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你看我身上的东西,随便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华溪烟伸直了胳膊,似乎是要让云祁看清楚自己腕间那一抹绿油油的翠色,“王家上上下下待我实在是太好。所以救命恩人的女儿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信服。”
“还有你和舅母,不经意间说的话,问出的问题,给我讲的十几年前的事情,都足够引起我的怀疑。”
说罢,华溪烟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举到云祁面前:“你可是还记得这个盒子”
云祁点头,正是上次在太原,那个射箭的比试,华溪烟得到的彩头蓝田玉。
“当天把这个盒子打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蓝田玉,我还以为是东西被人偷梁换柱了,随后我发现了盒子里的夹层,蓝田玉正是在里面。”华溪烟说着,将盒子打开,一抹冰蓝的光芒溢出,照在她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上,更添凉色。
云祁没有看那盒子,只是定定地看着华溪烟,他似乎可以预感到她要做些什么。云祁的手隐在宽大的袖中,紧紧握成拳,不经意间,已经在手心中掐出十个重重地指印。
“你曾经告诉我蓝田玉和碧云玉合二为一可得上古兵法,我知你的宏图霸业,你也有能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天下之主,所以为了这天下万民,我将此玉赠送于你。”华溪烟将盒子举到云祁面前,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的胳膊不要颤抖。
云祁并未伸手来接,华溪烟就这么一直举着,双眸紧紧看着面前这人的如玉容颜,忽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想念他的宠溺,怀念他的疼爱,思念他对自己笑意温和的模样,面前这张并未有什么改变的脸,却忽然间陌生了起来。
有多大依赖,就有多大伤害。华溪烟想着这句话,眼眶都止不住地酸涩起来。
她左手端举着那个小巧的锦盒,右手抬起,将自己挽发的两根玉簪拔出,三千青丝如瀑一般极为流畅地倾泻而下。
华溪烟将那两根玉簪举到云祁面前,片刻之后,缓缓松手。
玉簪落在了松软的土地上,并未断裂,上边却是有了以后再也挥之不去的伤痕。
青丝披肩,将华溪烟本就柔弱是的躯体衬得更加不堪一击,而她的面容也在乌黑青丝的映衬着下苍白如雪,甚至赛过这纷纷扬扬的满世界的梨花。
“你说了一句要我戴玉饰,我便再也没有碰过金银。”华溪烟张开自己浅色的唇瓣,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是想被堵住了一般,酸胀疼痛,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我知道你公子云祁高不可攀,所以我在努力地投你所好。你比谁都清楚,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你要我戴玉饰,不过就是为了看看我的首饰里边到底有没有碧云玉。你比谁都清楚,我,曾经正一品的昌延公主,是整个圣天最有可能拥有那碧云玉的人。”华溪烟说着说着,便觉得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起来,面前的整个世界,都开始不可遏制地微微晃动。
“就连你和温家合作,怕是除了温家的财富之外,打的也是碧云玉和蓝田玉的注意,毕竟天下第一商户,接触到的金银珠宝总是最多。所以为了保住你的合作伙伴,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去,丝毫不顾我的清誉,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