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世道,若肉食强,权贵横行的世道。”华溪烟看着问夏,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吐出,“你我以后要面对的世道。”
问夏身子一震,满面惊恐,几乎就要跳起来。
“先自保,再保人。如今自己都没有能力,何必前去白白送命!”华溪烟低沉的声音在这满堂的笑声中有些迷迷蒙蒙消散不真,但是却像是晨音暮鼓一般,撞入问夏心中,“不是每一份怜悯都会得到回报,不是每一份仁慈都会救人水火。”
她的手在桌下,紧握成拳,圆润的指节,将手掌刺出道道红痕。
众人不知道自己笑了多久,在听到温海那一句淡淡的“好了”之后,全都噤了声。只是觉得喉咙干涩,肿胀难耐,像是被生生地撕裂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
温海神色清淡,之前的那番狠戾似乎是被众人的笑声消磨干净了一般。众人见他神色温和,正欲松一口气,不料刚刚缓和的心情便被她下一句话打入谷底:“上路吧。”
众人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那侍卫们的弓弩再次拉满,脱弦的箭朝着他们射来。
“且慢!”酒楼外边传来一声清喝,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箭已立弦,岂能收回?
两道身影自门外翻越而进,速度极快,直接朝着那箭雨而去,华溪烟在角落里,只见到一片锦袍翻飞,猎猎作响,似是带了一团光华,竟然比那寒光粼粼的箭头交织而成的光影还要璨然上几分。
片刻之后,旋转的两个身影飘然而落,衣袂翻飞,双手各握一把箭矢,长身玉立于温海对面。
“王三公子有礼!”温海忽然挑起了眉头,似笑非笑地朝着对面的一名男子缓缓抱拳,接着转头看着另外一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异之色,“想不到平王世子也远道而来,真是幸会!”
这平王世子正是华溪烟昨日才见到的琳清郡主的胞弟,范阳卢氏的卢期,此时他一身暗褚色的锦袍,身量微微有些瘦弱,但是白皙的脸上一双眸子却是异常明亮。他的声音也是嘹亮怡人:“本世子想不到一进来见到这血腥的长眠,温二公子真是好生让本世子惊讶!”
温海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世子多虑了,我不过是在教训一些刁民罢了。”
“哦?”卢期一双明亮的眸子瞠大几分,“在王家的客栈里教训刁民,这是为何?”
温海脸色依旧平静无波:“卢世子说笑了,这客栈并非王家店铺!”
卢期转头看着身边的王三公子王齐,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求证。
“这自然是王家的铺子!”王齐开口答道,顺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笺递给温海,“温二公子过目,这乃是这家客栈的地契房契!”
温海并没有接,只是说道:“既然王三公子这般说,那就不会错了。只是不知道王三公子平时怎么管的这铺子,居然请娜等人来传播这流言蜚语扰人清净误导百姓。还致使本公子气怒之下做出那般不合时宜之举,真是最高!”
温海说着,还缓缓摇头,将今日发生之事一股脑地推到了王齐管理不力的头上,顷刻间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温二公子说的是。”王齐缓缓颔首,面容上没有丝毫被人指责的窘态,显然修养极好,“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下人,谨言慎行,万不可莽撞言行,必定不再招使温二公子有如此之举。”
王齐话落,温海边上的侍卫们变了脸色。王齐之言自然说的是他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射杀百姓,乃是极为不合时宜之举。而且还夹枪带棒地说出了他们主子心智不坚,不过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便暴怒至此,实在事有失大家公子风范。
华溪烟眸中霭雾氤氲的神色更深了几分。此事王齐插进来一脚,这性质就全然不同了。由显贵和百姓的矛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