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觉得被她看穿了心事而感到难堪不已,随即,言不由衷的话脱口便出,“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嘶吼着,全身似因激动而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见此,她亦压制不下怒气,吼了回去,“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一句,霎时让男人更加激动了起来,想也没想便猛地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的砸向了地间,‘啪’的一声药瓶应声而裂,一时间,碎玉崩乱,药丸散滚,声音已显得歇斯底里起来,“走啊!”
睨着那滚了满地的珍稀伤药,哥舒无鸾的面色当即沉下,真是枉费了娘娘的一番苦心呐!倏地抬眸,迎上他那受伤的眼神,愤愤然拂袖,“走就走,你以为我愿意面对一个懦夫吗?!哼!”
来熙的身子一僵,怔然须臾,却见她已转身而走。
望着她那愤怒的背影,他的心克制不住的慌乱了起来,那股不舍伴着深浓的痛,几乎能将他摧磨至死,想要开口唤住她,可话到嘴边,却止于齿间,最后,终是只字片言也没发出来。
哥舒无鸾气愤的急行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脚步,头也没回,声音伴着清凉的夜风飘向了身后的男人,“你自己好好冷静下来反省反省吧!”
他的心结只能靠他自己解开,别人,帮不了他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于夜下,她的声音在耳畔彻底的消弭殆尽,来熙顿觉全身一软,终于撑不住,一下自石墩上栽向了地间。
贴着冷硬地面的那张俊脸,白的犹如染霜,惨淡一片,挣扎着支起身子,艰难的匍匐向摔碎的药瓶处,抖着虚弱的大手,将散在地间的药丸,一颗接一颗的捡入了掌中,动作小心翼翼,珍视如瑰宝一般。
渐渐的,眼前似有雾气拢来,喉间哽的生疼,接着,一拳击在了碎乱的瓷片上,血色霎时四溅,心底的那股浓浓的自责简直能将他整个人摧毁!
他刚刚在做什么?他为何要对她乱发脾气?他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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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延朗殿这边厢。
烛火幽燃,映的殿内清辉一片。
一道颀长的身影正负着手浮躁的在殿间来回的踱步。
立于一旁的老夫子,浑浊的眼仁,随着面前的这道身影来来又回回,灯影忽晃,昏聩的双眸开始花乱了起来,终于忍不住的出声道:“殿下,您歇歇吧,都快走大半宿了”
说着,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地都快被他踏碎了!再有么,在看着他这样走下去,他可要成了斗鸡眼了!
殷朗脚步未停,俊脸一片躁然,拂着宽袖,心神不宁的嚷道:“本殿下如何能安静的下来?你知不知道,今日赏菊会,父君几乎召遍了全宫的人,就连夙儿那小子在夜宴上那般的放肆都在应邀之列,然而,却独独没有本殿下的事!这代表什么?”
马老夫子花白的胡须颤了颤,表情呆呆,问道:“代表什么?”
男人瞪了他一眼,浮躁的吼道:“你这个蠢货,还能代表什么!父君这是明摆着偏向夙儿,已经完全不将我放在心里了!”
一想到殷夙突然被召返,他心里便满生了危机感,一时惊恐难安!
难怪那次前朝拥立他为储君之事被驳回,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原是父君心里早就有了属意的人选,刚好又逢殷夙在禅州救驾立功,这才顺势将他从封地召了回来,无非是要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一沉。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否则,那个储位早晚与他失之交臂!
一声呵斥,马老夫子脸上僵了僵,诺诺出声,“殿下也许多心了”
话音未落,便换来了男人更加冷厉的斥责,猛地抬臂指着他的鼻子,怒声怒气道:“多心?!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真不知道你这老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在其职,非但不能为本殿下分忧,却反过来给我添堵,本殿下要你这个脑残的夫子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