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臣妾、臣妾该死”说着,连连叩首赔罪。
见此,哥舒晟最终脸色缓了缓,声音放柔,“行了,你先起来吧。跪了这么半天,你不累,本宫看着都累了。”
周常侍忙停止了动作,怯眼望着高高在上的她,抖着声音诺诺问道:“娘娘不会、真的不管臣妾了吧?!”
她自知她被自己刚刚的话惊得心有余悸,是以安抚道:“你是本宫的姐妹,这么多年来一直暗下帮着本宫,本宫又怎会不管你?!”
听完这番话周常侍终于安下了心神,这便慢慢的站起了身,因跪了多时,双腿有些发麻,致使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狼狈。
刚刚站定,便听她再道:“不过,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在做出像以前那样的糊涂事,也不要让本宫对你彻底的寒心!”
之前她眼中闪过的那抹刻骨的恨意,她是尽收眼底的,她清楚,她的那些恨因何而起,也晓得她为了解恨曾经都做过些什么,可是,她恨的人早已作古,不该将那些恨报复在他人的身上,她不能眼看着她放不下那些纠葛,继续错下去!
闻言,周常侍脸色煞白,身心猛地一震,接着,声音异常激动,隐含着深痛,“可是,臣妾心里苦啊”
换来了她的厉声打断,“苦也给我忍着!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随即,抬了抬手,缓和语气道:“明日是中秋节,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本宫累了。”
耳闻这道逐客令,周常侍面色僵了僵,暗自压下心底的那股泛滥的恨意,抬眸,见她疲累的闭上了眸子,动了动颤抖的嘴角,欠身道:“臣妾告退。”
一串轻慢的脚步声过后,殿门开了又阖,最后,整个殿内沦落一片静谧。
良久,哥舒晟慢慢的睁开的双眼,眼神却投向了不知名的某处角落,思绪翻飞飘远。
一张枯槁的高贵面容逐渐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那是那个高贵的女人临死前的夜晚,她悄然来到了监禁她的那间寝殿,她问,“为何对我手下留情?为什么没有加害我腹中的”
没等她问完,女人凄然的笑了,口吻里没有妒恨,只有羡慕,“因为,我知道他爱你,在意你我不忍让他伤心!”
那声音是苍凉无力的,却也带着刻骨的爱慕,那一刻她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已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啊!
也敢笃定,她虽身为细作,但除了那件事,她是根本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来的!
殊不知,他又哪里是爱着她呢?!他是凉薄的,无情的,他从未爱过任何一个女子,他的心里装的只有他的天下,江山为重!
她不禁悲凉的问道:“他这样对你,你难道一点也不恨他吗?”
那双已略带浑浊的眼眸,浮现了一抹精明之色,无悲无喜的迎向她的眼睛,“你不也是和我一样么?情愿为他挡煞而无怨无悔!”
她霎时被她反问住了。的确,爱之一字,锁心,无解!
沉吟一刹,只听女人低低的说道:“我只恨我自己身不由己其实,身为一个精心培养的细作,是不可以有感情的,一旦动了情,那么,下场便可想而知!”
她一时无语悲凉,这时,女人激动的抓住了她的衣袖,揪的死紧,眸中闪着祈求的清泪,“我死不足惜,可我的一双孩儿,我的两个宝贝他们是无辜的,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请求你帮我保住他们,将他们视为己出,若有来生,我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你的大恩大德”
说着,跪在地间,向她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她一把将她扶起,声音有些酸涩,“我必,倾力而为!”
女人感激一笑,泪挂香腮,慢慢越过她的身畔,一步一跄的走向了那条高悬在殿梁上的白绫,声音在身后飘渺又悠远,“情难舍,人难留,今朝一去,前尘往事皆幻灭!呵,自此再不必为情所苦,为情所困替我好好的爱他。”
三尺白绫轻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