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望去耐人寻味。
他的五官犹如篆刻,轮廓分明,仿似雕塑,整体看来俊美非凡,仅是脸庞略显白皙,不,那是一种病态的白,非常人该有的肤色,然而,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反而给人一种憔悴的清雅,忧郁的风华。
满头的发丝高挽一髻,以一顶小巧精致的黑纱官帽扣住,显得分外简单利落。
论起妖娆,并不单是他的容貌,而是他那满头如雪似霜的银丝,对,是银色的,银色的发丝,银色的眉毛,银色的眼睫!
年轻的脸庞衬着发白如雪,竟是那般的搭调,不禁让她感叹世间造物是如此的神奇。
男人优雅的轻撩衣摆缓缓落座,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人不由得心悸莫名,只见他长指捏着酒盏,慢慢向哥舒无鸾凑近,那双如深潭般的狭长冰眸子,隐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哥舒无鸾侧首淡淡扫了他一眼,面色没有一丝波动。
对于眼前之人的底细,她知之甚少,她曾暗地里调查过他私交哪些官员,但了解到的都是一些外人已知的情况!
他的出身简直不能用差来形容,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无属的孤儿,这一点倒是和她极似,十九岁以前都是默默无闻,靠给富人家做护院为生,而后应职做了一名普通的捕快,应职三年后因着破了一桩离奇命案,而闻名朝野,再后来,受京畿衙门举荐入了督策营,短短一年内连破几桩悬案,一跃荣升了副督座,他本名燕七杀,然而,东都百姓却送给他一个响亮的绰号银发鬼探!而这名号已经大大盖过了他的本名!
见女子未曾举杯,只是冷漠的瞟了他一眼,燕七杀扯唇叹道:“看来卑职的手腕就算是麻了、断了,大人也不会赏这个面子了。”
他扬手刚要自饮,却听女子突然出声,“燕副座有些夸大其词了吧,如此‘铁腕’怎会说断就断了呢?本官干了!”声止酒尽,一盏见底。
她与他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一个行走内宫,一个隶属前朝。不过自加冕后,内宫和前朝不免有些人刻意和她接近,其中的缘由她自知清楚,不外乎溜须拍马抑或心怀不轨,而他,绝不属于前者!
男人摇首而笑,像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紧跟着将唇边的酒饮下。
“她还真有够不要脸的,都已快被赐婚了,还来搭讪妖孽七,下贱!”
燕七杀将美酒含入口中刚准备咽下,因着这么一句话险些喷了出来。
视线尾随声音,几步外,映入眼帘的乃是一金枝娇女,此刻正高傲的仰着插满朱钗玉翠的头颅,见男人向这边望来竟故作扭捏娇羞起来。
一旁的闺密女子扯着娇女的水袖皱眉道,“小点声,小心她听见!”
然而,岂是她提醒一句就能避免的,这话早就钻进了哥舒无鸾的耳中,但看她不温不火,面无表情,仅是浅酌着香酒,对于如此的诋毁谩骂,好似一纵即逝的耳边风,丝毫吹不进心底。
娇女轻蔑的瞪了一眼静坐酌酒的女子,继续不甘道:“怕什么?我爹是长王子的太傅,她区区一个奴婢能奈我何?”
“现在是锦衣侯了!”
“殊荣越高,她越不配,不过是羡慕金丝雀的蝼蚁而已!”说完不忘向燕七杀悄悄抛了个眼风。
“大人不气?”燕七杀勾了勾唇,望着哥舒无鸾的侧颜,探问道。
熟料,女子瞟都不瞟他,只浅浅启齿,“气?又如何?是拿刀割了她的舌,还是判个辱骂命官的罪名?恐怕到时你们督策营的大狱都要住满了!”
这话搁在谁的身上都会生气,她也不例外,然而,比这难听百倍的她都听过了,受过了,若真较起真来,她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男人眼波带笑,俊美的容颜比开在夜色中的蓝粟还要妖艳,道:“大人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