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四峰对立,中有狭长山谷。那一行黑衣人进了山谷,又弯了老大一个弯,才在第三座山峰前停下。拓拔野悄悄的跟在后头,停在一块巨石后面,静心观察。
天色还未全黑,但山谷中远较外面为暗,朦朦胧胧,瞧得并不真切。依稀望见山下松树林立,有一松木山门,正中三个大字玉屏峰。黑衣人全部下马,整顿衣冠。
黑衣少年朝山上朗声道:“朝阳谷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青帝。”山上寂无回应。黑衣少年停了片刻,又大声说了一遍。一连三遍,都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黑衣少年与黑衣老者面面相觑。老者沉吟半晌,低声说了几句,黑衣少年点点头,又朝山上大声说道:“朝阳谷十四郎有家父书信及薄礼一份,需要面呈青帝。望请准许十四郎冒昧上山。”
山上依旧无声无息。黑衣少年望了老者一眼,老者点点头。黑衣少年一边大声呼喊:“既然青帝默许,十四郎冒昧上山了!”一边与老者及两个挑着担子的黑衣大汉朝山上走去。余下大汉围成一圈,在玉屏峰山门前站住。
玉屏峰虽不太高,却颇为陡峭,尽是坚岩峭壁,惟有山门处有一条斜斜的石道迤俪而上。要想登上此山,似乎惟有此道。但山下几十个黑衣大汉团团把守,他们断然不会让自己上山。想到此处,拓拔野不免有些计穷。
拓拔野四下环顾,玉屏山四峰相对,但彼此独立,并未联为一脉,要想从其他山峰绕道而行,似乎也不可能。
白龙鹿掉头,朝西侧山峰奔去。拓拔野吃了一惊,想要拉它却怎么也拉它不住,只好弯下身来,伏在白龙鹿的身上,任它驰骋。
山势颇陡,松林灌木枝桠横生,白龙鹿如履平地在茂密的林间闪挪跳跃,向上疾奔,竟比兔子还要敏捷。
拓拔野伏在白龙鹿背上,紧紧抱住,枝桠树叶般扑面而来,抽得他头上背上隐隐生疼。偶尔回头后顾,便见下面云雾缭绕,树影憧憧,周侧竟就是万丈悬崖,不免心中发毛。
奔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黑,明月初升,月光透过林木斑斑点点的照射下来。突然白龙鹿一声低嘶,后腿轻轻一蹬,腾云驾雾般高高跃起,越过松林。拓拔野一声惊呼,在半空中逗留了不过片刻钟,便稳稳的落在平地上。
此处仅仅方圆二十余丈,几株松树傲然而立,巨石桀然。夜空辽阔,一弯明月挂在东侧松树之梢。此处竟是此峰峰顶。
白龙鹿朝着东侧低声嘶鸣。拓拔野朝东仔细凝望,与此峰相隔二十余丈,也是一座雄伟山峰。以方位来看,应当便是玉屏峰。
拓拔野拍拍白龙鹿头颈,苦笑道:“鹿兄,你是想要飞过去吗?”那白龙鹿竟然连连点头,低鸣应对。拓拔野顿时楞住,忽然哈哈大笑,胸中升起万丈豪情,反手握住无锋剑,双臂合围,紧紧抱住白龙鹿脖颈,道:“走吧!”
白龙鹿低嘶一声,四蹄如飞,在瞬息间加速,猛然顿挫跳跃,再度高高飞起。
拓拔野只觉心跳突然停止,耳边呼呼风声刹那间也充耳不闻。天地无声,万物停止。他低头下望,只见下面林海茫茫,云横雾锁。
千丈高空,他一跃而过。
突然全身一震,差点翻了下去。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玉屏山顶。白龙鹿欢声长嘶,昂首踢蹄,颇为得意。拓拔野这才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拓拔野纵身从白龙鹿背上跳了下来,坐在地上与白龙鹿相对哈哈大笑。
几番绝处逢生的历险,使得这一人一兽奇异的友情更为坚固,也使得这个年仅十余岁的少年胆识备增。
在地上歇息了片刻,拓拔野方觉心跳渐渐平息下来。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鹿兄,咱们走吧。不知那几个家伙找着青帝没有,咱们可不能落在他们后面。”白龙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