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块砖头,一根筷子,或者一片布条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成为刺客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面对过很多次生死之间的险境。每一次他陷入这种境地的原因都不尽相同,可能是对手比预想中的更为强大,又可能是出现了计划之外的阻力,但极少是由于他自身的缘故。
萧玄习惯用刀,每一次用刀之前都会把它磨得异常锋利。
他一直把自己也视为一柄很锋利的刀,自然不能允许自身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尤其是在准备单独去刺杀一位朝廷的御史之前,任何小小的失误随时会断送他的一切。在朝廷卫队的重重包围下,他只要脚下一滑,稍稍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息,赤骑的铁刀就会毫不犹豫地砍进他的脖子里。
原本修行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头疼一阵,却没想到此时又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冷静如他,也不免有些忧心。
“看来,这件事情,我还得再小心一些,总要多准备一些东西才好。”
萧玄不会注意到,就在小院北边,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之外,黎明到来之前,有人在越来越薄的夜色中狂奔。
这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身上的衣衫不知被什么锋利的兵器割开了数道口子,鲜血淋漓,甚至有几处伤口上的皮肉都卷了起来,深可见骨。
他的眼神满里是惊骇,踩着一双皮靴拼命的往前奔去,连头也不回一下。
下一刻,汉子脚下一个趔趄,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滑出去很远。
他的身后,是宣阳城里的没什么太大名气的长青巷,平日里很少有人会从这里经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此刻那普通的小巷却沉寂在黑暗中,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幽幽地吐着信子。
有一道黑影浮现在巷口,越拉越长,最终成了一个人。
黑袍,黑靴,黑色的剑鞘。
甚至连他的头上,也包裹着一方黑色的头巾,脸容也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残忍而冷酷的眼睛。
精壮的汉子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血从指缝中滴滴落下,涩声道:“想不到堂堂的神御监,居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查案子。”
“杀了我,你们还能知道什么?”
那人的目光冰冷得犹如盛夏不融的雪,随意地落在前方,像是根本就不担心对方随时会做出的反扑。
他看着那汉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神御监,本来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黑袍人走到了离那汉子五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背起双手。
“你们这些帮派中人,就像是宣阳城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上不得台面。”
“江湖人唯利是图,哪里有肉吃,就会有你们这群疯狗一拥而上,当然了,其实就这个角度而言,我和你们也不会差了多少。”
那汉子闻言咳嗽了一声,冷冷一笑道:“没错,宣阳城里的百姓,十个里面便有九个不喜欢我们这些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帮派中人,可我们至少自己的屎盆子只会扣到自己的脑袋上,你们呢?”
他伸手一指,吐出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口水,恶狠狠地道:“你们就他吗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牲口。”
黑袍人似乎毫不介意对方骂的如此难听,目光在半空之中游离,似乎在确认此处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人和牲口,本来就是一回事,难道不是吗?好了,给你一个机会,交待一下遗言吧,虽然这话也只会有我一个人知道。”
精壮汉子涨红了脸,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他知道,对方如此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