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军师方七佛最信得过的一名骁将,庞万春虽然军职并不高,但待遇却是不低。
他的营房比寻常统领的营房要小一些,但里面却更加的舒适。
可惜如今他的营房已经被人鹊巢鸠占,里面满满当当站了一圈的人,活像塞满了咸鱼的罐子。
灯盏的小火苗散发微弱光芒,被人群挡住,一丝都散发不出去,那小火苗被那些人喷出來的呼吸压制着,竟然抬不起头來。
庞万春只是吃了一记手刀,而后很快被冷水泼醒,并沒有太过狼狈。
可当他看到人群之中那张熟悉的面孔之后,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愤怒和惊惮,因为那个人,是苏牧,他,真的回來了。
“你个卑鄙的鸟厮,可对得起军师的恩情。”庞万春破口大骂,苏牧却泰然处之。
“我是大焱的百姓,是杭州的土著,方七佛攻城略地,荼毒生灵在先,逼我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在后,何來恩情可言。”
庞万春听得苏牧正气凛然的辩解,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本是个木讷寡言之人,心中有愤怒,嘴上说不出,只能别过头去,愤愤地哼道:“别白费心机,我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还是杀了我好。”
苏牧又何尝不知这小养由基性格耿志刚强,便如他手中的箭一般,于是冷声道:“好。别浪费时间,直接砍了省事。”
高慕侠冷笑一声,过來揪住庞万春的后颈,刀刃便架在了庞万春的咽喉之上。
燕青一把捏住高慕侠的刀背,皱眉劝道:“你莫要鲁莽,此人射得一手好箭,堪比小李广花荣,到底是个人物,不如先押起來,事后放他一条生路便是了。”
庞万春听得燕青如此一说,心里自然有些得意,事实上,他痴醉于箭术,因为箭术就是他最大的生存本事,他对自己的箭术拥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早早便想与花荣一较高下。
可那日花荣只身闯城,用一张巨弓,射死了斥候,也将庞万春的自信给射杀了大半,如今听燕青仍旧将自己与花荣相提并论,自然是有些得意和欣慰的。
不过他从來都是很警觉的人,马上就醒悟过來:“哼,别假惺惺演戏了,你要真想杀我,又何必把我敲晕,再泼醒过來,我劝你还是利索点,把我杀了,别像个娘皮一般磨磨蹭蹭的。”
把戏被揭穿,苏牧哥几个也是哭笑不得,苏牧却蹲到了庞万春的身前來,直勾勾地盯着他。
“听说你是猎户出身,可曾见过虎狼捕猎吃食。”
苏牧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场都是聪慧的人杰,自然知晓后面还有重头戏。
见得庞万春不说话,苏牧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虎狼吃食,无外乎撕咬吞噬,但你也应该见过,一群蚂蚁是如何把一只伤虎给吃掉的。”
“他们会钻入他的伤口,一点点啃噬,密密麻麻,在皮肉之中钻孔,钻入到老虎身体的内部,将老虎吃成一个空架子。”
“想死确实很简单,但你觉得我会一刀给你个痛快。不免你说,某家这位贤弟,出身东京皇城司,对刑讯一道还算有点研究,求死容易,求生也不难,但你放心,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庞万春闻言,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是因为苏牧的吓唬,而是因为他真的见过苏牧所说的蚂蚁吃老虎。
苏牧轻轻抬起手來,杨红莲便递过來一个西瓜大的罐子,苏牧轻轻撩开罐子上面的湿布,三五只淡黄色,通体近乎透明的小蚂蚁便爬了出來。
“钻心蚁。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庞万春是万万沒想到,苏牧刚刚说完,真的就带着蚂蚁,而且还是最为狠毒的钻心蚁。
这种蚂蚁最是毒辣,牙口上带着剧毒,被咬之后会痛入骨髓,全身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