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晨,吃饭了!”薛珍将菜一样样端出来,摆好碗筷,还放了一小壶绍兴黄酒,出声招呼道。
“嗯!”孔令晨大模大样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来到小餐厅。
他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家里都是薛珍在操持,做饭做菜也不用他动手,回到家就只管翘着脚听收音、看报、看书,连地都不扫。虽然现在薛珍已经怀孕了,可还是她在做,根本不让老公做家务。
贺援朝几次到他们家来玩,见到后都气不打一处来,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偏偏薛珍总是护着他,不让贺援朝教训,倒是把贺援朝给气了个饱。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自己喜欢他个外人也插不上嘴,久而久之,贺援朝也来得少了,眼不见心不烦,随便他们两人自己整去。
黄花梨木制作的餐桌上,摆着一盘清蒸鱼、一盘素炒青菜、一碗红烧肉、一盆白采蘑菇粉丝汤。
清蒸鱼是孔令晨最爱吃的,红烧肉也是照沪式做法,香味扑鼻,肉质肥而不腻,红昂昂、颤巍巍,筷子一戳就烂,放到嘴里入口即化。而且味道比湘菜做法更甜,像糕更胜过肉。
跟着孔令晨这么多年,薛珍早随着他改了自己的口味,变成了半个上海人。
“令晨,我今天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情况很好,让我安心养胎。下次检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有些怕。”薛珍帮孔令晨剔掉鱼刺,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他碗里,细声细气道。
孔令晨皱了皱眉:“我每天上班,哪有空?现在厂里订单多得做不过来,我又是精工车间的骨干,实在没时间。要不,你给援朝打电话,让他休一天假,陪你去医院吧。”
薛珍不应声,默默地帮他剔着鱼刺,眼圈却有些红了。
“怎么,生气了?”孔令晨敏感地注意到妻子变化,把她的筷子从手里拿下来,放到一旁,握着她手柔声道,“阿珍,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这些我心里都记得,其实我也舍不得。可是没办法啊,军分区发展飞快,求才若渴,我们这些最早来的人,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尽快往上爬,等以后秩序稳定下来,再要向上就难了。我明白,其实这些你也懂,就是难过罢了。没时间陪你,是我不对,你看这个星期天,我俩一起去大邱公园爬山怎么样?”
“嗯!”薛珍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应了一声,破涕为笑,“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星期天再加班不回来,我可不饶你!”
“你放心,我答应的事绝不会忘!好了,别哭了,你看,鼻泡都冒出来了!”孔令晨扶着她肩,贱贱地坏笑道。
“呀!讨厌,不准看!”薛珍吓了一跳,怕他看到自己丑的样子,飞快转过身,掏出手绢、小镜子,“哪有鼻泡了?孔令晨,你这个混蛋!又跑来欺负我!”
“哈哈哈哈!我当然要欺负你了,而且要欺负一辈子,就是死,也不放开你的手!”孔令晨大笑起来,扳过她的肩膀,俯身过去,轻轻在她唇间一吻然后咂了咂嘴,回味道,“味道怎么怪怪的?”
“怎么怪了?我怎么不觉得?”薛珍立即紧张起来,舔舔唇边,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是啊,我也奇怪,我再尝尝,”孔令晨又俯身下来,这次是深深一吻,吻到薛珍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双颊绯红,方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尝出来了,这是酸味。我媳妇儿刚才在厨房里肯定喝了很多醋,要不刚才说话怎么冒这么大一股酸气?”
“孔令晨!你这个死人,今天我一定不饶你!”薛珍迷离的眼神一下清醒过来,气急败坏,抓起桌上筷子就往他身上一阵乱敲。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之后,她的心情也变好了,脸上也多了几丝笑容。
“阿珍,不生我气了吧?”孔令晨把凳子挪到旁边,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神情有些落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