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也不会有乾隆时期的分流了。
想到这点,徐元佐倒是安了些心,只要事情能够解决,终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爹,你尽快赶去苏州、南京,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匠人。”徐元佐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口吻。
徐贺支吾道:“苏州是百工汇聚之地,高明的匠人不知凡几。只是……你爹我一回家,就将银子都交给你娘了。”
徐元佐手中有十两银子,其中五两是属于自己的钱,另外五两则是办事要用的钱。他暗叹一口气,取了五两出来,捏在手中,在徐贺眼前一晃。
徐贺眼睛一亮。
徐元佐的心顿时沉下去了。
若是真想补救自己过失,此刻看到银子应当是面露轻松,蕴含愧疚和沉重。而徐贺这分明是欣喜,可见他在看到银子的刹那,内心中想的并非如何寻找匠人,而是花天酒地逍遥快活的事。
“没银子可不好办。”徐元佐将银子收了起来:“我这银子可不敢轻动。”
徐贺嘴唇微张,刚伸出去的手也凝在半空中。
徐元佐收起了银子,道:“我先去跟徐管事通报此事,免得过几日措手不及。”
“请匠人的事……”徐贺犹不死心。
“看管事的意思吧。”徐元佐心情沉重,收起了瓷器碎片,又走到罗家父子跟前,和了和稀泥,让罗老爹不要再打罗振权了。
罗老爹倒是给徐元佐面子,连连应了。
徐元佐也是这才知道,罗老爹并非聋哑之人,甚至可以说耳聪目明不逊壮年。只是因为他声音嘶哑,又说得是浙江衢州那边的土话,说松江土白自然口齿不清,语调怪异。也因为语言问题,他听不太明白松江人说话,反应自然慢些。久而久之,竟被人当做聋哑不堪用的人了。
徐元佐对罗振权道:“这边还要你帮着看好,别的器皿恐怕也不便宜,再不能有什么闪失了。我得赶在闭城之前回去,跟徐管事说这事。”
罗振权拉住徐元佐,低声道:“你是信不过你爹?”徐元佐还有些扭捏,却听罗振权又道:“我之前一见他,就觉得此人鬼鬼祟祟,真是你亲生的爹?”
徐元佐脸一垮:“自然是我生身之父。”
生身之父不假,只是这个魂灵却不是他给的。
罗振权低声道:“你若不放心他,我愿意跑一趟苏州去找人来。”
徐元佐看着罗振权,道:“你不会跑了吧?”
“我若赌咒发誓,你就信么?”罗振权道。
徐元佐摇头道:“我还是不信。不过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赌。”
罗振权颇为意外。
徐元佐已经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在罗振权手中,道:“其实这场赌,咱俩是一边的。若是输了,我亏五两银子,你亏一个证明自己谋求上进的机会;若是赢了,我解决了一桩麻烦,你多个知己。”徐元佐轻笑道:“无论怎么看,都是用我的银子在成全你啊。”
罗振权握了握银子,转身就往外跑,一边喊道:“快则三五日,缓则五七日,我定回来。”
徐元佐望着罗振权的背影,突然耳朵一痛,连忙撇头侧身,却见是父亲徐贺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个小畜牲!信不过你爹,竟然能信个苦力!”
徐元佐双手掰开徐贺,捂着耳朵跑开了,心中暗道:罗振权守在这里照顾他爹,可见对他爹还有愧疚之心,知道帮着做点的杂务,绝非会为了五两银子绝命天涯的人。反倒是徐贺这个父亲,缺乏起码的责任感,若是将赌注押他身上才是疯了!
徐元佐又想起母亲和一家大小的窘迫生活,那正是信任徐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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